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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受良一甩拂塵,瞥了眼地上的人,問四周道:“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如今一個小小的宮女都可以攔我的路了!”
那宮女抬起頭,一雙美目含淚,真真是我見猶憐。高受良皺起眉頭,這宮女長的太妖了,他十分不喜歡。卻聽那宮女哭哭啼啼道:“高公公,您不要怪他們,是奴婢實在受不住了,才斗膽求高公公!奴婢梨若,本是冷宮裡的人,不想皇后一日逛到冷宮,見奴婢長的討喜,就帶了奴婢回宮伺候。奴婢滿心歡喜,以為從今可算是脫離苦海了,卻不想皇后娘娘她……”一邊哭著,一邊撩起袖子,一段藕臂上全是青紫的傷痕,“奴婢實在活不下去了!求高公公您救奴婢一命啊!”說著又砰砰的磕頭。
高受良在心裡冷笑:討喜?她長的這樣子,莫怪主子們要看不下去了。嘴上喝道:“大膽奴才!竟敢背地裡妄議主子!嫌命太長了是麼?拉下去!”
梨若一聽,渾身篩糠似的抖,緊緊抱住高受良的腿嚎道:“公公!奴婢好不容易從冷宮裡出來!奴婢不妄想什麼,只是想請公公將奴婢調到好伺候的其他娘娘那去,奴婢聽說晚薔園裡的娘娘最是平和了,奴婢想去伺候她,一定會伺候的盡心盡力!請公公救我!”
高受良本來不耐煩的準備一腳踢開她,聽她這番話,突然停住了,彎下腰問:“你剛才說什麼?你是從冷宮出來的?想去晚薔園?”
梨若怯怯的點了點頭,眼裡盡是期望。
高受良的笑容十分虛假,說道:“既如此,我就允了你罷。看你也是可憐人,你下去準備準備,就去晚薔園罷。皇后那邊,我自會和皇上說的。”
梨若千恩萬謝的抹著眼淚走了,高受良卻緊緊皺起眉頭,凡是牽扯到晚薔園的,那可都不是小事,當下就原路返回南書房,準備求見。
宣墨握著紫毫的手頓了一頓,飽蘸著墨水的筆尖滴了一滴在宣紙上,染了烏漆一片。他重複高受良的話:“冷宮出來,皇后的侍女,想去晚薔園?”
“是,可是依奴才之見,倒不像是做奴婢的,活脫脫一個主子的氣勢。”
“你怎麼處理的?”
“奴才自作主張,已經讓她去晚薔園了,不過派了人盯著。如果她對娘娘有不軌之心,放在咱眼皮底下明裡暗裡盯著倒還好,就怕她暗地裡來陰的。”
宣墨慢慢將寫壞的紙揉成一團,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只說:“盯的緊點,隨時向朕報告。”
高受良跪安後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宣墨復又拿起紫毫,心浮氣躁卻無法落筆。他想起若干年前流蘇那次落水,他事後曾如此痛恨自己,他本是最該護她周全的人,提防了所有人卻獨獨忘了府裡的人。從此他暗地裡為了她剷除了一些只要他認為是可疑的人和事,連蒼瀾都覺得他有些大驚小怪杯弓蛇影;而今,他是帝王,是天子,生殺予奪不過一句話,他原應該直接殺了那侍女的,他不應該容下任何可能傷害流蘇的人事不是麼?卻為何眼睜睜放那隱患去晚薔園,卻為何覺得心裡隱隱升騰起僥倖,恐懼,甚至有些……期待?他究竟在期待什麼?
宣墨沒有想下去,他覺得有些困惑。這些年來認準了一個目標,便不管不顧的朝那條路上前進,看著是鮮花鋪就的花團錦簇,底下卻是叢生鋒利荊棘。他滿不在乎捨棄種種,連帶著心也一併撕去,終於到了如今輝煌冠冕,他卻只覺空虛。究竟他這一輩子,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如果身為帝王卻連最平凡的自由和幸福也得不到,那麼他今日今時坐在這個位置上,究竟是為的什麼?
……
流蘇最近經常想一個問題,不知宣墨的那些老婆們是不是暗地裡恨透了她,一個無名無分的罪臣之女,卻引的聖上除了上朝便在晚薔園裡廝混。縱然流蘇與他無話可說,他卻也自得其樂,彷彿只要走進這園子,推開這屋門,看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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