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3/5 頁)
肩輿隨即停在路邊,挑我來此的宮人回身挑開了簾子容我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我用手按了按插在腰間的入宮文牒,抱了鳴鳳走入這流虹溢彩的人群中。
一群婦人站在宮牆的陰影中,她們圍成了個圈,也不向內走,都伸長了脖子踮了腳尖看著裡面屏息靜聽。我本已經走過去了,忽聽見裡面一聲牙板清響,有人朗聲說了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我站在圈外,伸了手臂向內揮手:“可是異聞娘子?”
眾人此時剛從故事裡收了心,聽見我這樣喊便一齊轉過頭來,一見我這身穿戴便先是驚歎了一陣,可當看清我抱著琴之後,立時就有人撇了嘴:“喲,這是誰家帶來的樂伎,怎麼也走到命婦入宮的玄武門來了。”
挑了嘴角,我沒理會她們,依然抱了琴站在原地。面前人群一分,走出一名紅衣的矮胖婦人,頭上頂著的假髮有一尺多高,依然帖著半額的花鈿,正是請我鼓琴助興的異聞娘子↓抬了頭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我半天,突然一拍手中握著的牙板:“當真是天女現象了!荀樂伎,您今日可算是露出真身了!”
“您過獎了,蒙娘子不棄,舍了這機會給在下,”我躬身施禮後垂了手扶她如藕節般圓潤的手臂,輕聲笑道:“今日得能朝見天顏,都要知您的情。”
“瞧姑娘謙虛的過分,就算我能口吐蓮花,還得靠了您這妙音給我點睛呢。走走,咱們先尋了處吃酒的地方坐著去。”異聞娘子雖身量矮小,走起來卻快的很,幾步就將那些聽的怔在原地的豔妝婦人們甩在身後。
心中悶笑,我知她有意為我爭個面子,這幾句話是說給旁人聽的,也便不再客套。挽了娘子的手,隨著她一同走入了太極宮
;。;;;
………【端午(中)】………
身為闇屬,出刀必勇猛剛強、迅捷無情。行於詭道,躋身亂流,需時時做本我已死想,縱使天降殺身千刃,面前須彌山崩,也要保持堅毅冷靜,以平常心應對。
斬玉刀是白雲母破成的,半尺長兩指寬,卻幾乎沒有厚度,如冰影般透明。這千芒利刃自我第一次執行殺戮的任務時就一直收在秘藏中,時時刻刻與我形影不離。
手持利刃便不會恐懼,是因為本身就是暗影的闇屬從不對能看到明日的朝陽抱任何希望。
如果會恐懼……
也是因為我看不到黑暗。
就像此時,抱著鳴鳳的我站在高挑三丈的彩布幔帳下,面對著精絕如金蓮盛開的咸池殿後千畝碧波中的一片豔陽鱗光。
池中塑著用白石刻出的海蛟吞鯨的巨像,它們昂首張口,暴目圓睜著虯身舞動,像是欲竄出水中興風作浪時被極寒凍結,卻隨時能破冰而出。
我心中的堅持,幾乎就被這極盡奢靡的王霸之氣吞噬殆盡。
纏了織錦的行樹華蓋一般舒枝蔓葉,從翠色上垂著繡了艾葉的荷包,清香撲鼻——異聞娘子帶我入了太極宮安置在這裡後,自己說是去找大內的宦官們探聽下皇上今日點的書是哪章,一回頭的功夫就走入人群中不見了蹤影。我恐她回來尋我不到,也只能侯在這裡,看著那些高抬著頭,妝飾明豔嬌麗的貴婦們談笑著從我身邊走過。
我知道她們在注意我,卻都不屑於與我交談。
苦笑——真是的,正如蘭先生當日自誇,這身衣飾確是精細淡雅,但是對於一名樂伎來說就過於招搖了。
懷中的鳴鳳已經鬆了絲絃,手指空掠過它的音板,我站在樹蔭中,小聲哼著那些古老的樂聲。
如果夜羽在……我便不會感覺到孤獨。
遠遠的擊鼓鏗鏘,一時間人聲鼎沸,大家都加快了腳步向那邊走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只剩下幾名躬身垂手站立的錦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