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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莫迅速躺下，躺得筆直。可就算女巫的客廳十分溫馨，他還是閒得發慌‐‐他用眼角餘光瞥著堆滿一整個角落的書本，還是慢慢地爬了起來。

&ldo;您知道自己是什麼了，是嗎?&rdo;女巫見他樹懶似的挪動，帶著笑意開了口。&ldo;我猜您是個&l;大傢伙&r;。&rdo;

尼莫沉默了，他不清楚直說好不好，於是他選了個含糊的答案：&ldo;或許吧。&rdo;

&ldo;您不需要緊張。&rdo;女巫隨意地說道，將兩種液體混合在一起，試管中的混合物發出嗤嗤聲響。&ldo;我也不是人類，這沒什麼。&rdo;

尼莫猛地扭過頭去，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脖子發出咔嚓一聲輕響。

&ldo;我的種族是&l;東部魔女&r;。&rdo;她聳聳瘦骨伶仃的肩膀，&ldo;您也許聽說過‐‐不用那麼拘謹，您可以看那邊的書。&rdo;

尼莫在法袍上擦擦手，小心地拿起一本大部頭，眼睛還看著女巫的後背。女巫沒有看向他，雖然她的聲音平靜，身軀卻在微微發抖。

&ldo;娜汀女士，您在害怕嗎?&rdo;他有點乾澀地問道。

&ldo;怕您?是的。&rdo;她沒有否認，&ldo;可您在我的地盤，您是我的病人……您信任了我，不是嗎?&rdo;

&ldo;如果我讓您不舒服了，我可以先去外面‐‐&rdo;

&ldo;不用。要病人晾在外頭，糟透了的醫生才會那麼做。&rdo;

&ldo;您不是治療師?&rdo;

&ldo;我用不了人類的治療魔法，&rdo;老太太輕咳幾聲，將混合液體在精緻的銀支架上放涼。空氣中的味道開始變得好聞起來。&ldo;我只是個普通的醫生。&rdo;

尼莫嚴肅地唔了聲，正襟危坐地翻開那本厚厚的《論地海蘭的消失》。他簡單掃了幾眼序言，這本書似乎記錄了針對某種早已滅絕的花卉的研究‐‐他從未在路標鎮的圖書館讀到過，這讓他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結果還沒翻幾頁，一張相片從書頁中掉出。兩個少女的樣貌被留影魔法精細地定格在厚羊皮紙上，羊皮紙本身已經發黃，但看得出被儲存得很好。

其中一個少女美得驚心動魄，那份超出人類的美甚至能透出紙面帶來一陣戰慄。她長長的金髮打著捲兒，眼睛是燦爛的沙金色。另一個就平凡得多‐‐胖乎乎的，塌鼻樑，眼睛有點小。一頭短短的褐色頭髮，臉頰上灑著扎眼的雀斑，笑得鼻子皺了起來。她們將腦袋擠在一起，沖畫面外側露出無拘無束的笑容。

尼莫下意識翻過相片，相片背面用字跡工整地寫著日期‐‐那是十六年前的某個日子。

再下面是兩個名字，&ldo;娜汀和麗薩&rdo;。

&ldo;抱歉，這個……呃，我不是有意的。&rdo;尼莫小心地捻起那張相片。&ldo;再夾在這本書裡面就可以了嗎?&rdo;

老太太慢慢轉過頭，瞥了一眼那張相片。

&ldo;是啊，夾在那本書裡就好。&rdo;她的聲音裡沒有什麼起伏。

&ldo;這張相片上的是您吧?&rdo;尼莫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ldo;當然如果您不想回答‐‐&rdo;

&ldo;無所謂，那個是我。&rdo;女巫語氣十分平淡。她把放涼的混合物倒入一隻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