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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從鬆弛的眼皮底下露出一點沙金色的眼睛, 使勁瞧著一行人。那隻橘貓從敞開的院門中溜了出去, 開始繞著兩隻富勒山羊打轉。它毛蓬蓬的尾巴豎得筆直，最後選中了背上沒有行李的懷特二世, 利索地跳到羊背上。而懷特二世一動不動, 甚至嚼起了草葉。

&ldo;是我。&rdo;尼莫老實地承認, 從隊伍中踏出一步。灰鸚鵡還穩穩站在他的肩膀上, 警覺地瞥著不遠處的貓。&ldo;我缺了……嗯，或許很重要的一段記憶。&rdo;

&ldo;唔。&rdo;老太太伸出雞爪似的右手，拽住尼莫的法袍前襟，將他的上身向下拉了拉。&ldo;湊近點，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很好, 你沒有說謊。但在我邀請你們進來之前，你們得先清楚代價。&rdo;

她緩慢地退了幾步，將眼鏡收好：&ldo;肉體的疾病或損傷的話可以付錢，但如果是精神問題或魔法導致的無形傷害……需要支付給我自然壽命。&rdo;說罷她咳嗽了幾聲。

&ldo;壽命?&rdo;奧利弗的聲音有點緊張, &ldo;怎麼說?&rdo;

&ldo;打個簡單的比方, 比如這個漂亮的年輕人‐‐&rdo;她向尼莫抬抬下巴, &ldo;他可能只是撞傷了腦袋, 也可能被其他生物用魔法詛咒過。這兩種情況都可能導致記憶喪失。如果是前一種, 你們付點錢, 我可以給他調配藥劑……但要是後一種，他想恢復幾年的記憶，我就要取走他幾年的壽命。你們想好了再進來，我骨頭脆了，可不想白折騰。&rdo;

安神情嚴肅，艾德里安則微微皺起眉頭。只有傑西發出了一聲充滿興趣的，長長的&ldo;哦&rdo;聲。

&ldo;您說自然壽命，&rdo;金髮青年抱起雙臂，&ldo;這個說法很有意思……您能取走人們的壽命?&rdo;

&ldo;壽命而已，我確定不了人們的死期。&rdo;老太太有點艱難地轉過頭去，&ldo;我只是拿走他們肉體的一部分時間。但這年頭又有幾個人是真的死於衰老?疾病，天災，人禍‐‐我不是命運女神，肉體的自然壽命永遠代替不了真正的死期，親愛的。&rdo;

&ldo;那就麻煩您了。&rdo;尼莫沒有猶豫多久，他直接向那個鮮花團簇的院落走去。

&ldo;有意思。&rdo;老太太用年輕的聲音感嘆道，整了下裙子的褶邊。&ldo;一般人聽到這代價都要痛苦會兒。&rdo;

&ldo;沒有太大的區別，不是嗎?&rdo;尼莫使勁壓住絞著內臟的異樣感覺，那答案就在他眼前‐‐他有這種預感。&ldo;錢也是時間換的，您拿走的也是時間。本質上是一回事。&rdo;

&ldo;很好。&rdo;老太太挑挑眉，拄著柺棍回到院子中。她用柺杖指了指噴水壺，那水壺搖搖晃晃飄起，自己澆起來花。橘貓剛剛還在懷特二世背上磨著前爪，一見主人要回去，趕忙扭著屁股從假山羊背上蹦了下來。

奧利弗神情複雜地跟上尼莫，他伸出手，似乎要拍上對方的肩膀。可那隻手停頓片刻，又收了回去。

六年。

如果尼莫&iddot;萊特真的是普通人類，那麼他的人生沒有多少個六年。可走在前面的黑髮青年腳步堅定，背影甚至隱隱散發出一股難言的威勢。

他得尊重尼莫的決定。奧利弗狠狠握住劍柄，苦澀地想道。那是尼莫自己的選擇。如果情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