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5 頁)

入睡前他又喚了我一生“慕安。”

“嗯？”

“我會死在你後面”

但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時針指向七點。

黑暗裡我的面前忽然有一種透明狀的螢幕飄在半空。

有半個小時的倒計時在右上角。

我在畫面出來的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死前的回放。

陽光還是溫和的，有鳥叫聲。

畫面裡的易珩醒來，抱著“我”看著窗外失神。

時間持續流逝，“我”醒來，還是一臉的茫然，易珩吻“我”的額頭。

還是溫情的場面，站在螢幕之外的我，臉有點熱，半是害羞半是不自在。

許多事自己做是一回事，去看自己做的又是一回事，那種羞恥感總會無端地出現。

但溫情被打斷了。

我看見易珩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力度之大，連著手都青筋暴起，“我”還在茫然中就猝然受到了攻擊，沒來得及用手掙脫開，腿繃直，螢幕的右上角還剩下十秒，10，9，8，7，6，5，4，3，2，1。流逝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響亮，最終停止。這十秒是如此的漫長，漫長到令人以為是永恆。畫面裡的兩人在十秒內沒有任何改變，螢幕黑掉的那一瞬間我看見自己繃緊的身子鬆懈下來了，而易珩還掐著我。

我看到自己的臉龐，迷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臉的不明所以。

#蠢爆了#

#智商堪憂啊#

我一直都知道是誰將我弄死。

但我直到看到真的是他掐死我的時候，我。。。。。。

還陷在一片黑暗裡。

一個人。

孤孤單單的。

死亡原來是這樣的。永恆的。

我哭出了聲，驀然想起許多年前，也曾這樣被他死死掐著，短暫地來到這裡。

那透明狀的漂浮螢幕又出現了。

我看過去，眼睛裡還帶著淚，一片朦朧。

等待著。螢幕裡出現了景象。

還是死前的那個早晨。我閉目安穩地躺著，易珩鬆開了掐在我脖子上的手，顫抖著，倒在床上，神情有些扭曲，面部毫無血色，過了一小會兒，他側身抱住“我”，我看見他的身子顫抖的更加明顯了，神情痛苦，我從未看過這樣的他，無力又虛弱。又過了許久，疼痛像是過去了，他長長的，緩慢舒了一口氣，停止了一切動作。

兩人躺在床上，像還在睡。

死亡是不痛的。

死亡是永恆的。

我又重新在這黑暗裡來回走。

“自己的死亡是不悲傷的。”

“愛人的死亡是痛苦的。”

“死亡都是永恆的。寂寞的。”

反覆的吟誦。

不間斷的流淚。

“你能死在我後頭嗎？”

“嗯？”

“這樣我就不會孤單單的一個人睡在床上，又孤單單死掉了。”

“好。”

“你的爺爺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厲害的人。”

。。。。。。

不知何年的記憶再次湧來，年輕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

我又想起他是如何熬過漫長的夜晚，承受壓抑著痛苦等待我醒來，實現曾經允諾我的“死在我後頭”。他用著最後的力量，做著難以想像的掙扎，私心或許是龐大的，所以動作迫不及待，連話語都沒留下就將我掐死，但我知道，他還留有一方空地，以我為上，不願我疑惑，絕望，看到他的痛苦。

我在他那裡，始終是個需要關愛的小孩子。

我還在原地，一遍遍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