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第3/4 頁)

竟這件事情皇帝堅決要做， 他一開始的時候是勸誡過皇帝不要動蕭從簡的， 但皇帝是鐵了心要這麼幹。

但這幾個月下來， 朝中越來越平靜，皇帝卻越來越低落，並不見喜色。有人說皇帝是持重，但韓望宗跟他久了，大致能看出來他是不是真高興。

&ldo;陛下夏天沒去避暑， 不免煩悶。等天氣涼慡些，可要去行宮小住？&rdo;韓望宗問道。

皇帝只道：&ldo;再說吧。&rdo;

然而秋天皇帝仍沒有離宮， 京中都說皇帝謹慎。

然而只有李諭自己知道，他不能離開東華宮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將蕭從簡囚禁的同時， 將自己也固定在這裡了。他哪裡都不能去， 不敢去。

天氣稍涼慡些時候，他開始把摺子帶去蕭從簡那裡。

蕭從簡寫書，他就在那裡看摺子。有時候白天也不收拾走，就放在蕭從簡那裡。

蕭從簡說過他幾次，要他把摺子收好帶走。

皇帝就說：&ldo;我帶來， 就是希望你看的。不要說什麼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話。不要那麼虛偽，你知道你的位置和別人不一樣。你將來一旦恢復自由身，又是一句話就可以左右時局。&rdo;

李諭淡淡道：&ldo;難道你要等出去那一天才開始補課麼？&rdo;

這是他第一次對蕭從簡說放他出去的話。他退了一步，在這絕路上總要有人先退一步。

但李諭不能確定蕭從簡有沒有看這些摺子。因為總是那些摺子總是他走時什麼樣，回來還是什麼樣。絲毫沒有動過的痕跡。

重陽登高那一天，皇帝拖著蕭從簡上了閣樓。宮廷也顯出秋色，幾處落葉斑斕，宮人正在慢慢掃去。

蕭從簡在東華宮已經出入許多年，這個角度的情景對他來說也不常見。

&ldo;陛下，再過三個月，今年就要過去了。&rdo;

他提醒皇帝，事情拖下去也是無濟於事。

李諭與他並肩而立，只道：&ldo;我知道。&rdo;

他看看蕭從簡，說：&ldo;之前我說過這是心魔。你那麼聰明，能不能告訴我，心魔怎麼破掉？&rdo;

蕭從簡說：&ldo;凡事都是一念之差，陛下只要想開了，自然就消除心魔了。&rdo;

李諭笑道：&ldo;你是在說廢話來敷衍我。&rdo;

蕭從簡也微笑不語。

李諭問他：&ldo;你有過這種時候麼？覺得此生此世非此人不可。&rdo;

蕭從簡避而不談，只道：&ldo;我與亡妻感情甚篤。&rdo;

李諭道：&ldo;是啊。不管你有意無意，這幾年都沒有續弦。在京裡說起來，就足夠情深意切了。畢竟這世上多的是喪妻之後立刻又娶的。&rdo;

李諭說：&ldo;但深情還不到那個程度。假如有輪迴轉世，你又遇到亡妻，你仍是權勢滔天的丞相，但她已為他人婦了，或者她變成了一個男人。你會奪人妻子嗎？會為她斷袖嗎？&rdo;

蕭從簡本不想和皇帝說這些漫無邊際的胡話，但皇帝堅持要聽他的答案。

他只好說：&ldo;只要她過得安好，我又何必去擾亂她。&rdo;

李諭就不說話了。

蕭從簡看他那難過的樣子，開玩笑道：&ldo;你這時候不要再編個謊話說自己是窈娘，我是不會信的。&rdo;

李諭笑不出來。

李諭靜了片刻，又道：&ldo;我常常想，若那一晚我真的做到底，得到饜足，是不是現在就能看開了。只要有一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