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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電工之後,就更沒什麼來往了。
徐衛剛見了危思,倒顯得很親熱,摟住他的肩,笑嘻嘻地:“師弟,聽說你當詩人了,得了多少稿費呀?”
危思笑笑,沒說話。怎麼都關心他的稿費呢?前幾天他收到報社寄來的一個筆記本和一本再版的長篇小說《紅巖》,還有一封信,說他們下個月才開始實行稿費制,希望不以稿費慮,多寫稿云云。
“你就放肆寫吧,出了點小名,你就不用倒班了!”徐衛剛一副指點迷津的派頭,在他肩上搗了一拳,吹著口哨走了。
危思進了食堂,排隊打飯時,心裡還十分鬱悶。似乎所有人都看歪了他的寫作動機。他不過是喜歡文學這東西,喜歡詩歌的那種意境,以此來打發他的業餘時間而已。別的人對他怎麼看他並不在乎,但是領導因此而認為你不安心本職工作,那就麻煩了。
危思心神不寧,默默地隨著佇列向前挪動。這時,前面的人突然騷動起來,幾聲喊叫過後,一群人扭打在一起。危思踮腳一看,本車間的幾個人夾在其中,都揮舞著手中的餐具,朝對方猛砸。廖一平在中間特別顯眼,聲嘶力竭地吼著:“儀表車間有什麼了不起?皇帝佬兒來插隊,老子也要捧他!”舉起手中的飯盒,朝一個光頭上砸去。砰一聲響,那人晃了一下,飯菜灑了一臉。頓時,更多的人投入了毆鬥,整個食堂亂成一團。不知為什麼,危思腦子一熱,也將飯盒舉了起來,對準一個外車間的後腦殼連續地擊打。那一剎那,他是什麼也不顧了。空飯盒打得崩崩地響,或許是力量不夠,那人並不怎麼疼,只顧與另一個人對打,看都沒朝危思看一下。但危思心中還是有一種*閃電般地掠過,某種被壓抑的東西被突然釋放出來了。危思被人推了一下,失去了目標,才意猶未盡地放下了手。有人驚恐地叫一聲:“保衛科的來了!”所有的鬥毆者立即作鳥獸散,亂哄哄地朝門外逃去。危思夾在其中,踉踉蹌蹌地鞋都差點被踩掉。他一下子全身疲軟,沒有了力氣。一出門,他就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吃驚。他埋頭迅速地逃跑,不敢看人。忽然他的右手被人抓住了,一驚,差點跌倒。側臉一看,是廖一平,不是保衛科的,才喘出一口氣來。
廖一平拉著危思一直跑到飲食店前才鬆手。廖一平說請他吃麵。兩人挑了張小桌坐下,讓起伏不止的胸脯慢慢地平靜下來。吃麵的時候,危思問:“到底為什麼打架呀?”
廖一平說,“還不就是儀表車間的要插隊,牛皮哄哄的,好像他們上白班的高人一等,老子就是不許他插!”
危思說:“就為插隊?不值得吧?”
廖一平說:“怎麼不值得,打架好快活!你不也動手了?”
危思就無話可說了。他回想剛才的情景,有點心有餘悸。那種快活,只不過是一種發洩的快活,或者說快活的發洩。也許,人是需要有個地方發洩的吧?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情難獨鍾(9)
廖一平看看他說:“其實,你是不應該捲進來的。你是詩人,前途遠大。”
危思說:“你以為寫兩句詩就是詩人了?我跟你還不一樣,倒班工人。”
廖一平想想說:“那還是不一樣的,比如說,我敢穿喇叭褲,你敢嗎?”
危思瞥一眼廖一平腿上的喇叭褲。他確實不敢穿,廠領導多次在會上說,這是資產階級腐朽生活方式的表現,廠領導的說法又來自報紙。不過,他並不認為穿喇叭褲有什麼美感。
廖一平又說:“我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你再怎麼批評我,我也嘻皮笑臉,不像你,說你一句就臉紅。所以我們是不一樣的人,這種事你以後別沾邊,名聲要緊啦!”
危思不由得就紅了臉,應當說,廖一平說得很準。
吃完麵條,廖一平抹抹嘴說:“危思,你買一斤毛線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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