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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硯看著她深不見底的雙眸,看見她眼中掀翻的瘋狂,全身血液都倒流了一般,溫予白卻抱住了他的肩膀,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醫生說,你有可能要做二次換心手術……怎麼可以呢?他的心在你這裡,在你身上好好活著,他用命換的你重活一次。」
溫予白放開他,伸手撫了撫他的臉,眼中的冷漠像不捨又像威脅,最終都變成了冷血無情的決絕。
「時硯,你聽著,你的心是他的,就算死,也不許換。」她把著他肩膀,一字一頓道。
時硯喉嚨一滾,像是被劊子手斬首一般,連帶冷徹的四肢全都被冰封在深谷裡,劊子手拿著刀,護著他的心,卻在砍著他的心。
明知該是真相的答案,被她親口說出來,容不得他逃避。
口中有些腥甜,時硯狠狠嚥下去。
「那我要是死了呢?」他問。
第三十章 命懸 替身今天得琢磨琢磨。……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 明擺著答案的問題也硬是要不死心地問出來。
一面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事情不是那樣,一面逼著對方說出殺死自己的答案, 沒事找事,求仁得仁。
時硯在醫院裡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賀彬去查白忱。
他讓賀彬把白忱生平事無巨細地查出來擺到他面前,他要知道白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跟溫予白的關係到底能好到什麼程度。
他甚至不太相信那天溫予白在離開光塵前說的那句話。
替身?
怎麼可能。
那是足以毀去一個人所有自尊和驕傲的東西。
時硯這樣好了一輩子面兒的人,碰他臉一下都要十倍百倍奉還回去的人,被足足耍了三年, 要他相信這句話,無異於親自趴在地上指著自己的臉讓人上腳踩。
他想,或許是賭氣, 或許是報復,溫予白有一萬個理由說那句誅心的話,唯獨不可能因為他是替身, 唯獨不可能是因為他做了別人的影子。
可當白忱剩在這世上寥寥無幾的存在明證,一張張出現在他面前時, 時硯突然覺得窒息。
他翻看了一整夜, 一整夜枯坐著面對那些刺痛人心的白紙黑字, 最終只找到一個答案。
白忱和溫予白, 他們無比相愛。
「那我要是死了呢?」
時硯抬眸看著溫予白, 眼角眉梢帶了一股狠意, 無論出口的話有多艱難,他好像都可以說得雲淡風輕。
但如果仔細聽, 能聽到尾音不可控的輕顫。
溫予白的眉心稍稍地動了一下,用很輕的聲音回應他。
「我說了,你不能死。」
重複一樣的話很麻煩, 她再開口時語氣裡帶了些許不耐:「用著他的心臟,再痛苦也要給我撐下去,這很難懂嗎?」
溫予白咬字清晰,容不得時硯聽不明白。
他撇開眼看著前頭,手指間空蕩蕩的,想要找煙抽,但煙被溫予白掐了。
安靜的房間裡落針可聞,時硯看起來面無表情,心口處卻傳來滾刀板一樣的銳痛。
但他不為所動。
良久過後,傳來他語氣如常的聲音:「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心臟是移植他的?」
按理來說,醫院會做保密工作,沒人知道他的心臟來自哪裡,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溫予白眸光微頓,垂下眼簾:「我沒必要告訴你。」
她不願意回答,時硯也沒強求,只是閉了閉眼,眼前卻一楨楨地播放著剛才溫予白說話時的表情。
比言語更傷人的是,他沒在溫予白眼中看到自己。
比這個事實更傷人的是,他好像拿她毫無辦法。
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