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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鬼的，你現在不怕，以後就怕了。&rdo;

印暄第一次感到，深藏在被他定性為荒唐放誕、不著邊際的六皇叔那雙漆黑眼睛裡的，其實是一種早慧的睿智與看透世事的涼薄，即使那時印雲墨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

‐‐或許他早就意識到了，只是始終不願承認而已。

待邪術破解、真兇落網後，該如何處置那人？是繼續囚禁在清曜殿，還是押返地牢，或者乾脆殺掉一了百了……印暄忖思著，無意識地轉動左手拇指上的一枚精巧的墨玉扳指。這扳指乃是先帝所賜，他從未離身。

漸漸地，他覺得莫名煩躁起來，連帶顱內也開始隱隱作痛。

罷了，到時候再做定奪吧！年輕天子決定先將此事擱置不提，不覺舒了口氣，步出御書房。

入夜的熙和宮燈火通明，宮人們手捧湯藥、茶水、洗具等來來去去，甚是忙碌，卻一個個屏息躡足，不敢稍發聲響，唯恐驚擾到病情剛剛有些起色的慧妃娘娘。

慧妃面白唇青、容色憔悴地倚在床頭，由杳兒服侍著喝了小半碗米粥，虛弱地推開碗，&ldo;好了，都下去吧，我累了，想睡一覺。&rdo;

杳兒端著盤碗跪安：&ldo;娘娘好眠。&rdo;

&ldo;等等，&rdo;慧妃忽然叫住她，&ldo;讓他們別走遠，就站在殿門外……不，在帷簾外候著，不許發出一丁點兒聲音……我要他們隨叫隨到。&rdo;

&ldo;奴婢遵旨。&rdo;杳兒腳步輕盈地退去。

片刻後，慧妃聽見衣衫摩挲的輕微聲響，隔著帷簾隱約可見兩排侍立的宮人，這才稍微安心地闔上雙眼。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幾個時辰，慧妃從紛雜的夢境中驚醒，只覺胸悶氣短，心悸不已地叫了聲：&ldo;來人‐‐&rdo;

帷簾被悄然掀起，一個輕柔的女子聲音在床沿響起：&ldo;娘娘有何吩咐？&rdo;

慧妃用手背擦拭額上冷汗，有氣無力地道：&ldo;奉茶。&rdo;

&ldo;可奴婢沒有手，如何奉茶……&rdo;那聲音略一停頓，繼而道：&ldo;娘娘又要責罰奴婢了嗎？&rdo;

慧妃大驚失色，猛地撐起身看向床邊‐‐只見一顆長發飄蓬的人頭懸浮在半空中，正朝她露出陰森慘惻的笑容，頸子下淅淅瀝瀝地拖著一串長物，定睛看去，竟是血淋淋的心肝脾肺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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