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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衣打扮卻處處顯露——自己是個乾淨體面的下人而已。
江水眠三年前來過的,魯媽卻沒能一打眼認出她來,只是望著她笑。
她讓出幾步,請魯媽進來。
魯媽進了屋,剛要開口,就看見地上擺著一開啟的老舊長箱,斧鉞鉤叉弓,幾件兵器擺在印度棉的床罩上,嚇得吸了一口氣:「這、這是要做什麼?」
江水眠一臉無辜:「收拾東西。」
魯媽想起了什麼,遲疑:「江小姐……」
江水眠就傻笑。
魯媽呼了一口氣,她是從上海來的,來了幾年,依然說話還有點上海腔。她覺得不該多問,笑道:「老爺說江小姐沒帶衣服,買了兩套成衣先湊合著,我這是來給您量量尺寸,回頭讓人儘快給您做來。」
江水眠聽見老爺兩個字,心底啼笑皆非,嘴上老實:「我不懂事,請魯媽教我。我是不是也要喊盧先生作老爺。」
魯媽一邊給她量身,手又輕又快,道:「按理說是這樣,不過……具體怎麼稱呼,江小姐到時候可以再問過老爺。」
江水眠想著要叫盧嵇老爺,就有點繃不住那張天真無知的臉。
魯媽:「老爺說了,這小樓沒別人住,還空著幾間房,您要有什麼想到的用處就跟我說好了。還有,晚上應該要跟老爺一道用飯。」
江水眠轉頭:「聽說府內還有五位姐姐,我是不是應該去見一面。也不知她們住在哪裡,魯媽可否能帶我去。」
魯媽頓了頓,笑:「這話我不敢說,您到時候問爺吧。哦還有,江小姐要是想染指甲,我讓人去買了這兩年新興的洋貨蔻丹美指油,一塗就好,方便的很。」
她笑著轉了話題,遞過來幾個小盒,放在櫃子上。
江水眠:「盧、老爺給的?」
魯媽就笑了笑:「老爺心細。」
江水眠低頭看看自己的指甲,這也不是她自己染的,都快隨著長指甲不剩下多少了。盧嵇連她指甲蓋上的顏色都看見了?
江水眠也不做多想,隨手放在桌上。魯媽似乎知道她幾乎沒有行李,讓兩個丫鬟捧進來不少東西。
魯媽:「時間著急,東西準備的不好,雖是新的,料子還不行。明日早上,新買的就送來了。麻煩江小姐今日就湊活一回。」
江水眠看了一眼,一些睡衣,女士拖鞋看起來都是現買的。
她瞭然。
魯媽臨走之前,忽然猶猶豫豫的有幾分沉思,她到了門口轉過頭來,仔細一看,就見到了江水眠鼻翼那顆小痣。
魯媽恍惚了一下。
三年前,姓宋的武師帶著徒弟來天津過,他那小徒弟還在盧嵇身邊住過一段時間。頭髮剪得像亂草一樣,穿著短打和棉襖,帶著舊氈帽,看起來像是個在碼頭上討生活的小子,盧嵇卻還教他說英文,教他打網球……
盧嵇只叫喚那小子阿眠,魯媽記不太清長相了,只記得總是弄得髒兮兮的臉上,有一顆小紅痣。
不過姓宋的被人打斷了腿,那小子也住沒多久,就跟他師父就走了。
那小子當時還有些東西都留在舊宅子裡,搬家的時候,盧嵇特意說了要人搬過來不許動,不過他也沒再多提,放在哪裡了呢?
事實已經明瞭。魯媽回過頭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跟江水眠到了別,下樓去了。
江水眠沒有跑太遠,她就四處翻翻看看。
盧嵇這套在天津的院子規模並不小,聽說是清末民初的一個富商建的,他兩年前給買下來的。半邊是中式的院子,盧嵇住不慣,都空著,當客房或接待一些貴客吃飯喝茶用。她和盧嵇住的這半邊,是池塘樓臺邊的一組小洋樓。
一組洋樓中有好幾棟錯落,中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