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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利克斯來說,主教會議和主教視察就是世界的主要動力;對卡斯伯特來說,世界的主要動力則是劍橋。他們每一個人都坦誠地承認,在文明的社會里,還有千千萬萬的無足輕重的化外之人,他們既不屬於大學,也不屬於教會;對他們只需容忍,而無需尊敬和一視同仁。
他們是兩個孝順的兒子,定期回家看望他們的父母。在神學的發展變化中,雖然費利克斯和他的父親相比是更新的一支的產物,但是卻缺少了父親的犧牲精神,多了自私自利的特點。和他的父親相比,對於和他相反的意見,他不會因為這種意見對堅持這種意見的人有害就不能容忍,但是這種意見只要對他的說教有一點兒害處,他可不會像他父親那樣容易寬恕別人。總的說來,卡斯伯特是一個氣量更加寬宏的人,不過他雖然顯得更加敏感,但是卻少了許多勇氣。
他們沿著山坡上的路走著,安琪爾先前的感覺又在心中出現了——和他自己相比,無論他們具有什麼樣的優勢,他們都沒有見過也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生活。也許,他們和許多別的人一樣,發表意見的機會多於觀察的機會。他們和他們的同事們一起在風平浪靜的潮流中隨波逐流,對在潮流之外起作用的各種複雜力量誰也沒有充分的認識。他們誰也看不出區域性的真理同普遍的真理之間有什麼區別;也不知道他們在教會和學術的發言中,內心世界所說的和外部世界正在想的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
“我想你現在一心想的就是農業了,別的什麼也不想了,是不是,我的朋友?”費利克斯帶著悲傷和嚴肅的神情,透過眼鏡看著遠方的田野,在說完了其它的事情後對他的弟弟說。“因此,我們只能盡力而為了。不過我還是勸你千萬努力,儘可能不要放棄了道德理想。當然,農業生產就是意味著外表的粗俗;但是,高尚的思想無論怎樣也可以和簡樸的生活結合在一起呀。”
“當然可以,”安琪爾說。“如果我可以班門弄斧地說一句話,這不是在一千九百年以前就被證明了的嗎?費利克斯,為什麼你要以為我可能放棄高尚思想和道德理想呢?”
“啊,從你寫的信中,從你和我們談話的口氣中——我猜想——這只是猜想——你正在慢慢地喪失理解力。你有沒有這種感覺,卡斯伯特?”
“聽著,費利克斯,”安琪爾冷冷地說。“你知道,我們都相處得非常好;我們各自做各自的事;不過如果說到理解力的話,我倒覺得你作為一個躊躇滿志的教條主義者,最好不要管我的事,還是先問問你自己的事怎麼樣了。”
他們轉身下山,回家吃午飯,午飯沒有固定的時間,他們的父親和母親什麼時候結束了上午在教區的工作,就什麼時候吃飯。克萊爾先生和克萊爾太太不是自私自利的人,最後還要考慮的是下午來拜訪的人方不方便;但是在這件事上,三個兒子卻非常一致,希望他們的父母多少能適合一點兒現代觀念。
他們走路走得肚子餓了,安琪爾餓得尤其厲害,他現在是在戶外工作的人,已經習慣了在奶牛場老闆的簡陋飯桌上吃那些豐富的廉價食物。但是兩個老人誰也沒有回家,直到幾個兒子等得不耐煩了,他們才走進門來。原來兩個只顧別人的老人,一心勸說他們教區裡幾個生病的教民吃飯,自相矛盾地要把他們囚禁在肉體的牢獄裡①,而把他們自己吃飯的事全給忘了。
①囚禁在肉體的牢獄裡(keep imprisoned in the flesh),意為活在世上。基督教要求人死後上天堂,以求靈魂的解脫,因此把肉體和現世看作牢獄。
一家人圍著桌子坐下來,幾樣素樸的冷食擺在他們的面前。安琪爾轉身去找克里克太太送給他的血腸,他已經吩咐按照在奶牛場烤血腸的方法把它們好好地烤一烤,他希望他的父親和母親能像他自己一樣,非常喜歡這種加了香料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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