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部分(第4/5 頁)
不由的搶步上前。連日暴雨,溪水早已漫過邊界,他不管不顧,仍舊涉足進去,一任雨水浸溼透足下。
他攔住了她的去處,口中只是反覆著問道:“月兒,為何要躲開我?”
她被他這樣攔住去路,心下自是驚駭不已,最後還是施了一禮,彷彿猶帶著幾分怯意:“尊駕認錯人了,我不叫月兒……”
他不信,只是搶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右手道:“你不是月兒,那你是誰?”
她顰眉掙扎,卻掙不脫他的掌握,一時情急,只得喝道:“你在不放手,我就要叫人了!”
掙扎間,卻在衣袖內掉下一塊玉佩來。月色銀輝一片,那玉色溫潤無華,他伸手矯健,用溼透的腳尖輕輕向上一抬便將那玉佩握在了手裡。
瀋水煙雲(3)
“你是南宮家的小姐?”他不可置信,卻顫抖著將與玉佩上面的字讀了出來。南宮瑜南宮世家,原本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名門,以文雅風流出眾聞名。
只是可惜到了前朝,因為一時不慎,觸怒了權臣錢學禮,拒絕與之結親,才遭到錢氏的刻意打壓。滿門男丁都被髮配邊疆,大都死在了戰場之上。到了皇帝親政時,雖然匡扶了南宮家,到底傷了命脈,人丁凋零了。
她心裡一驚,本能的便要出聲辯解:“不是……我……”。她忽然停口,說不下去。她要說什麼?說自己是殷家的二小姐麼?她其實原本就不姓殷,但是,她又能姓陸麼?天下人要如何看待,陸家兄妹亂侖所生的兒女?
一念之間,百轉千回,她生生的嚥下餘下的話。只是垂手靜默,這一垂手,便露出了手上的那串檀木佛珠,繼而輕聲道:“以後就不是了……”。
他疑惑著看向她,那雙明眸在月色下,依舊是那般的澗水清澈。忽然想到了什麼,他不由的追問道:“你要出家?”
這裡是尼姑庵,南宮家一門上下原本就人丁單薄,此次瘟疫,據說早已染上重症,大抵上都已經去了。一個孤女,她想來早已走投無路,只有出家為尼……不知為何,他脫口的叫了一聲:“不要,何苦一定要這樣?”
她含了一縷苦笑,微顰了眉頭,月下望去,眉疏疏如遠黛,越發襯得星眸似水,卻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為何不能這樣?尊駕,我真要回去了,請自重。”
他不敢再攔,心裡早已清醒了過來她不是她,他看錯了。
她緩緩走回去,月色下青絲曳地。他立在原處看她走遠,看她走上了通往一排房舍前的一條小橋上。
他嘆了一口氣,便要回轉身去。只聞耳畔一聲悶響,回頭看時,卻見水花四濺,她大半個身子已經僕在溪水中,長髮如藻,便似一朵墜入溪中的輕花,旋即便被溪水衝得飄散開來。
“姑娘!姑娘!”他奔向小橋邊,在護欄上喚了幾聲,她卻不應。
瀋水煙雲(4)
他在溪水中將她抱了起來,她的身體極輕,幾近嬰兒一般的柔軟與輕盈。他上岸一看,那星眸緊閉著,顯然早已昏了過去。月色下,這面容如此的相似,恍惚就如隔世重生一般
他心中劇痛,她睡的安穩,幾乎不見呼吸之聲。山間風大,吹得他青色長衫下襬飄飄拂拂,那風像小兒的手,拂在人的臉上,又輕又軟,心底深處,最粗礪的地方猝然被揭開,才知道底下是柔軟得絕不堪一觸的脆弱。
這麼些年來,萬眾景仰的人生,戎馬倥傯縱橫天下,幾乎自己都以為自己真的忘了,忘了那些過往歲月,那些如海情深,不能割捨的時候,也曾這樣傷心如狂,也曾這樣幾乎忍不住熱淚。
他不敢想,不敢回想。一切竟然都過去了,竟然熬了下來,再深的情,再痛的愛,抱著漸漸冷去的身軀,連一顆心都寸寸灰去。
那一剎那的絕望,有誰能夠明白。當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