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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是……&rdo;江里正垂下的目光滯在半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ldo;這是吳議的賣身契，本王已經從吳大人手底下，把他買回來了。&rdo;

吳議的震驚不遜於江里正。

怎麼一夜過去，他就被賣了?

李素節暗暗用手肘碰了碰吳議的肩膀，示意他不必驚慌：&ldo;他現在是李家家僕，自然該入本王戶頭。&rdo;

說著，從腰間摸出一文銅錢，哐當一聲丟在江里正的面前。

&ldo;這一文錢是入戶稅，本王替他交過了。&rdo;

李素節和吳議才離開不到一刻，江氏便從後門緩緩踱了進來。

她方才躲在窗外，已經聽得一清二楚，自家老爺明擺著拿吳議做了個人情送給李素節，再要橫加幹預，只怕會開罪張起仁。

為了個不成氣候的庶子，實在犯不著冒這個險。

江里正頗有難色地拈著拿著那枚銅版，猶豫地望著江氏：&ldo;夫人，他這……小人是辦，還是不辦呀?&rdo;

&ldo;他要上趕著去人家府上做奴才，我還能攔著不成?&rdo;江氏斜睨一眼，目光落在李素節留下的那封手實上。

說是郡王府，李府那點家產良田和吳家比起來，實在是九牛一毛。

她撿起那封手實，掖進自己的袖中。

&ldo;夫人的意思是……&rdo;

&ldo;你要替郡王爺辦事，也不必著急這一時半刻的。&rdo;江氏慵懶地撥了撥手腕上的玉珠，指節一錯，硬生生在手腕上掐出一道月牙似的紅印。

江里正的心跟著那串玉珠巍巍一顫，很快明白了江氏的用意。

改門換戶，下到里正，上到戶部，都要登記在冊。長安路途遙遠，一去就要二三月，因此每年戶口更迭都是在秋後統一上報。

眼看著年關將至，只要拖下個一二月，這事就得延擱到明年，到了明年，還有沒有他吳議這個人，都還難說。

&ldo;是，小人明白了。&rdo;

江氏聞言，方宛然一笑，褪下手上那串玉珠，推到江里正的手中。江里正還想假意推脫，見江氏眼波微動，忙改手扶住她，耳根湊過去。

&ldo;秋後事務繁雜，不必拿這些小事去煩老爺，知道嗎?&rdo;

江裡忙不迭一點頭，虛托住江氏的手臂，千恩萬謝把她送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唐朝登記戶口的一文錢其實是文書費，畢竟材料都要抄一遍，紙筆也不便宜

第9章 捉蟲

踏出同一道門檻，吳議的心情比江氏要複雜很多。

能蹭上&ldo;李&rdo;這個姓氏，在這個時代絕對是件旁人艷羨不及的好事，畢竟和皇帝沾親帶故同一個姓，在古人看來，本身就是件榮寵加身的大喜事了。

但天下哪有白掉餡餅的好事，李素節如此盡心盡力地助他離開吳府，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吳議垂首打量著自己這身排骨似的身板，怎麼看也不像有什麼勞動力的樣子，就算論斤兩稱了賣肉，估計都不夠李素節回本的。

正滿腹疑惑間，李素節先他一步開了口。

&ldo;你知道為什麼要花這麼多功夫幫你離開吳府嗎?&rdo;

這問題，恰好是吳議心中所疑惑的，路就鋪在腳下，他也只能順勢走上去。

天色早晴，微冷的日光懶散印在苔痕青青的石板路上，映出一深一淺兩雙並排的腳印。

李素節低頭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