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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塵急道:“幹什麼?”
“不幹什麼。”夜天凌不急不忙擁了她坐在榻上,聲音低緩:“明天一早我和十一弟率玄甲軍先攻漠城,恐怕要幾日見不到你了。”
漠城和雁涼是現在唯一還與薊州通連的兩郡,玄甲鐵騎擅長突襲,將以快襲戰術先行孤立薊州,隨後大軍圍城,一舉決戰。
卿塵用手撐開他:“你要我隨中軍走?”
隔著淡青色的長袍,夜天凌緩慢而有力的心跳就在她掌心處,他將她在懷中攬緊:“別想著逞能,玄甲軍可以人馬不休地攻城掠地,但不適合女人。你跟著中軍會輕鬆很多,不過……”尾音一長,他的氣息略帶著絲霸道的不滿,吹得卿塵耳邊碎髮輕拂臉頰:“我不想再聽到什麼《比目》!”
卿塵輕輕笑出聲來,卻冷不妨被他反身壓在身下,身旁的帷帳一晃飄落,帶的榻前那盞白玉對枝燈綺色紛飛,似灑瀉了一脈柔光旖旎如水。
卿塵靜靜地看著夜天凌墨色醉人的深眸,主動吻上了他的唇,將再多的話都融化在這纏綿的溫柔中。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黑雲壓城城欲摧
清晨夜天凌離開的時候,卿塵睡的很沉,竟沒聽到一點兒聲響。醒來後心裡一陣空落落的,卻在手邊觸到樣溫涼的東西,一看之下,是那枚玄玉龍符。
倒不是他忘了帶,是特意留給她保管的。龍符是至關重要的東西,此時夜天凌把這個給她留下,就像是丈夫出門前囑咐一句“家裡便交給你照看了”,卿塵手撫那飄飛的紋路微微一笑。
大軍簡單休整隨後出發,再次紮營已入薊州邊界。先前已有軍報,玄甲軍順利攻下漠陽,最遲兩日便可配合大軍形成合圍之勢。
因為仍是在軍中,卿塵平日還是長衫束髮的打扮。殷採倩百般央求夜天湛,終於得以留下,卻整日連鎧甲都不脫,騎馬射箭不輸男子,有事沒事就來卿塵帳中,倒真正和卿塵越發熟稔了。
黃昏時分,帳中早上了燈,殷採倩在卿塵這裡待了會兒突然想起什麼事,丟下句“我去下湛哥哥那裡”便沒了人影。
卿塵搖頭笑了笑,左右無事,便拿了枝竹枝在地上隨手演化左原孫教習的陣法。帳外不時有風吹得簾帳晃動,忽然一陣旋風捲著什麼東西撞上軍帳,案前燈火猛地閃晃。卿塵手中無意用力,竹枝“啪”地輕響,竟意外折斷在眼前。
她心頭突地一跳,沒來由得有些心緒不寧,微蹙著眉心瞅了會兒地上縱橫的陣局,起身走出營帳。
天邊長河落日,殘陽似血,朔風撲面,漠原如織。大軍沿河駐紮,數萬軍帳連綿起伏,長旗獵獵,盡在暮色下若隱若現。
她駐足帳前放眼眺望,耳邊飄來一陣遼遠的笛聲。
笛聲飛揚在北疆寥廓的大地上,卻不見醉臥沙場埋骨他鄉的悲涼,於朔風長沙的高遠處轉折,飛起彈指千關,笑破強虜的揮灑,更帶著號令三軍,飛劍長歌的豪邁。卿塵側首凝神聽著,一時竟忘了天寒風冷,月白色的玉帶隨風飄揚,不時拂上臉龐,落日最後一絲餘暉也緩緩的退入了大地深處。
笛聲漸行漸遠,慢慢安寂下來,卿塵望向大軍帥營,一抹微笑透過輕暗的暮色漾開在唇角。
營帳前有人在說話,卿塵扭頭看去,見衛長征同什麼人一起走過來。
衛長征到了近前,微微一欠身:“王妃,中軍那邊派了兩隊侍衛過來加強防衛。”
卿塵已看到營前多了兩隊披甲佩劍的侍衛,眼前那人手撫劍柄,躬身道:“末將吳召見過王妃!”
卿塵認得他是夜天湛身邊的侍衛副統領,再看那些侍衛的服色,也都是夜天湛近衛中的人,微笑道:“我這裡其實也用不著這麼多人。”
吳召恭聲道:“此處離薊州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