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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蘊,是不是因為我身上流著他的血,所以他的罪孽,就一定要由我來承擔親屬與惡者,同罪嗎?」
烏雲遍佈,剛露出的那彎月,又悄悄縮了回去。
也是。
這樣的夜,不配擁有月光。
親屬與惡者,同罪嗎?
孟時蘊直直對上魏野渡的雙眼,像是風在推撞。
她反覆咀嚼著這句話。
有些記憶,是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會沖刷乾淨的。
在那幾多個失眠的夜晚裡,滿地的玻璃碎,女人的哭喊,撞門而入的眾人,還有幾乎劃破了天際的嘶喊
遍地的紅,是他們共同的噩夢。
那是壓垮駱駝最後一根稻草前的,最後一夜。
不是侵犯,也不是其他任何的一切
而是罪惡附身,變態的狂歡。
「是我曾經沒有試過不顧一切地站在你身後嗎,魏野渡。」
孟時蘊忽然就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沒了意思,她鬆了緊繃的身體,沒有再去掩那滿目的瘡痍:
「拋開所有不談,魏野渡,我們認識整整十一年了。」
十五歲的驚鴻一瞥,相依相伴,相互扶持,再到一切都戛然而止的二十一歲,中間整整六年。
「僅僅說那六年吧,魏野渡。」孟時蘊平靜地看著魏野渡,「我得到了什麼?」
魏野渡滿面哀淒。
「你知道我所有的不甘與脆弱,知道我所有的絕望與起伏,我所有的喜怒哀樂,一環扣一環,在那六年中,哪點不是與你有關?」
寒徹的夜風,幾乎要把兩人包裹。
孟時蘊匯積眸中的深沉,只覺得疲倦:
「可我得到了什麼?」
魏野渡緊緊握著拳,他發了狠,死死咬住自己的唇肉,正在抑制自己翻湧的情緒。
孟時蘊就這麼平靜地看著他:「是蠢得令人髮指的獨角戲。」
「阿蘊,你總是這樣。」魏野渡忽然就笑了,笑得眼裡通紅,「你總是貶低自己,你可以罵我,可你不能把我們的那些年當做笑話!」
孟時蘊看著他低吼,看著他有些扭曲的臉,也跟著笑了:
「魏野渡,你總是說,多麼多麼深愛我。」
她輕笑著,搖了搖頭:
「可你卻不敢承認,你的那些愛,不過是感動了你自己。」
「你需要的只不過是生存下去的寄託魏野渡,那不是愛,一直以來,都是侮辱。」
魏野渡唇瓣顫抖著,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想出聲,卻被孟時蘊堵了回去:
「任憑誰看來,都是侮辱啊,魏野渡。」
孟時蘊眼裡閃著細碎的波光。
魏野渡亦然。
四目相對。
皆是波光。
「是你率先鑽進了牛角尖。」魏野渡率先打破沉默,他移開視線,望向了被遺棄在一旁的雛菊,全做了眼中的灰燼,「不管我怎麼說,你都會說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孟時蘊緊緊抿著唇,寒風吹得她早已麻木。
「可是阿蘊,這樣何嘗又不是對我的侮辱呢?」
魏野渡笑了。
十二面金佛,面面愁苦
佛渡世人,偏不渡我。
我連世人都算不上。
既要在我墜入閻羅的時候遣人來渡,那又為何,不一直留她呢?
可分明,她就是我的神靈啊。
「魏野渡。」
孟時蘊輕聲喚回魏野渡的心神,她的心緒已然平穩下來:
「不要再來招惹我了。」
魏野渡啞聲。
「放過我,魏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