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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自顧自地說著,他往床上探索了一把,發現沒有人,愣了一瞬,於是摸索著開啟了壁燈。
啪嗒。
四圍蔭蔽宛似淺潮褪去,晦澀緩緩勾勒出窗邊的人形。
入目是一片混亂與狼藉,原本就沒幾件的傢俱現在直接全部報廢,矮腳圓桌只剩半塌的殘架,純白的地毯則揉作一團被丟在角落,遍地都是木屑碎片。
幾面破碎玻璃的骸體折映,冗雜華彩分割開視野。
江北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你已經半年沒有發過病了,這次為什麼這麼突然,還拒絕心理醫生的治療?」
江北走到縮成一團的魏野渡跟前,猶豫半晌,還是收回了想搭他肩膀的手,堵在喉間的那個名字終究還是吞了回去:
「一個月時間,你得好起來。」
魏野渡沒有動靜,他的手滿是傷痕,紅跡凝固在上面,看著駭人。
可是江北卻習以為常一般,開啟自己方才拎進來的行李箱,拿出紗布和酒精,拉過魏野渡的手,直接將酒精灑在上面消毒。
魏野渡還是一聲都沒有吭。
「你必須得好起來。」江北細細為他包紮好,然後站起身,嘆了口氣,沉著聲兒,「阿渡,你答應過我的。」
「為了你自己當年說過的話,你也必須要好起來。」
「這麼些年,不也這樣過來了嗎?」
烈陽的餘暉透過窗簾的縫隙從青年縮成一團的身軀向上開始蠶噬,彷彿要吞掉他遍身所有黑夜餘燼。
可是沒有成功。
江北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魏野渡抬起頭,他只得轉過身,打算拿工具進來清理一下這滿室的狼藉,可他剛轉過聲就又頓在了原地
身後清脆的雜物落地聲將他釘在了那裡。
「我受夠了。」
那個原本冷漠卻渾厚的嗓音此時嘶啞得厲害,魏野渡猛地將窗邊的東西全部揮落在地,是十幾瓶藥物狀的東西。
罐身掉落在地裂開,片狀藥物滾出,在江北鞋邊停下。
江北轉過身,垂眸,一聲不響地撿起地上的藥,而那破碎的瓶身明晃晃地寫著
丙/戊/酸/鎂。
雙向情感狂躁和失神發作的良藥。
「這些東西我吃十幾年了,有用嗎?它已經抑制不了我了。」
魏野渡捂著頭,那片跳動的陰影透出了不為人知的悲慟、恐懼與冰冷,他視線沒有聚焦:
「江北,我不是個正常人,我有病,我不想裝了。」
江北將撿起的藥片都妥帖的放好,然後走到魏野渡的身邊,拉扯著他緊緊抱著頭的手:
「阿渡!阿渡!」
「魏野渡!」
「你看著我!」
巨大的阻力橫在兩人中間,魏野渡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江北拉扯不開,喘了好大一口氣,他強迫自己穩下心,蹲坐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光亮驚醒了恍惚,魏野渡自己放下了抱住頭的手,死寂與漆黑如洪流決堤般湧洩:
「偽裝會被揭穿,外殼會被撕碎,江北,所有人都遲早會發現,我是個怪胎。」
魏野渡抬起雙眼,晃過的絲絲陽光只在他眼中停留了半瞬:
「一切都沒有意義。」
「我本來就該待在腥臭的淤泥裡,他也沒說錯,外表再怎麼光鮮亮麗,都改變不了我的出身。」
哪怕曾經擁有過他的太陽,現在也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邊。
魏野渡伸出手,去探些許的陽光,陽光灑在他的指尖,他緊盯了好久,終究還是縮回了手。
不配的。
魏野渡精神又開始渙散。
江北卻猛地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