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頁(第1/2 頁)
她頭皮突然疼得嘶一下,是腕上他送的那隻表不經意拉扯到她頭髮。
果然不能在心裡罵人。
腕上的軍表在她的生活裡已是根深蒂固,像身體的一部分。只有夾她頭髮的時候,她才會偶然想起,它是多出來的,並非與她十指連心。
俞清逸單手打轉方向盤,隨口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溫沐歆說剁椒魚頭吧,她在吃上面,一向是乏味的。
他們去了那間川菜館。
上菜後,俞清逸熟練地給她挑魚刺,挑完將魚肉放進她飯碗,然後再開瓶酸奶,擱在她手邊。
溫沐歆看他這流水線般的操作,想笑,也想哭,反正心裡發軟。
俞清逸看她愣神,用筷尖指指她飯碗,要她快吃。
她有點感慨,這個人真的在變。昔日清淡如素食主義,現在無辣不歡。
不止是口味,俞清逸從前是把修養當門面的人,絕不會用筷尖指東西,嫌跌份兒。現今也是不管不顧,怎麼舒服怎麼來,溫沐歆覺得他還差個啤酒肚,就齊活了。
她撥弄著碗裡的魚肉,突然想對他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說。
俞清逸的心情,也是如此,於是兩人各懷鬼胎著沉默。
最後打破靜寂的是俞清逸,說明天可能會晚點回家,要她不用等,早點休息。
溫沐歆心裡有事,都沒有問他去做什麼,只淡淡答,「好」
這句好來得太容易,俞清逸聽完後,內心是穿不透的悵然。以至於第二天傍晚,他人已經站在俞家莊園,卻還是止不住地看月亮。
「不進去嗎」,許卿披條圍巾,問他。
俞清逸轉頭看她,笑了笑,「你先去,外面涼」
見面前,許卿設想過許多可能。他對她冷言冷語,或者不聞不問。無論怎樣,她都認的,她是俞喬塞給他的,他沒理由不把她當眼中刺。
但沒想到他待她溫和有禮,看來圈裡盛傳,俞家外孫心性過人,所言不虛。
俞清逸在花園消磨半會,覺著真有點冷,於是步子閒散往裡邁。
飯廳金柱上精雕紫紅祥雲,水晶吊燈氣勢恢宏,夜如白晝。俞家各路枝葉正襟危坐,明明座無虛席,卻鴉雀無聲。
俞清逸欣賞面前景象,內心譏笑,這熱鬧就這麼好看?弄這麼多人?
「清逸坐我身邊來」,俞章基坐在主位,喚他。
老人眼皮耷拉著,蓋住渾濁的瞳孔。他像帝王畫像裡的人物,天生做不來什麼表情。
俞清逸沒搭話,正巧吳姨端菜,他順手接過,不正經地笑,「不能勞您受累,是不是這道理?」
場合莊重,吳媽不敢與他對視,默默點頭致謝,躬身退出。
他在眾人無聲的注視裡,輕飄飄把菜放在俞章基面前,態度浮浪報菜名,「龍鬚四素」
身後為他侍餐的姑娘安靜拉開座椅,俞清逸落座前笑眸回看她,「謝謝」
女孩沒膽子抬頭,心中卻如巨石落地。
她來這裡才半年光景,沒見過俞清逸,摸不準他脾性,怕犯錯。昨晚拿到侍餐圖,緊張的睡不著覺,睜眼到天亮。雖然這裡的人都說,俞清逸是這家裡最好伺候的,但百聞不如一見,見了才知道,果真如此。
俞清逸吃飯沒那些臭講究,什麼都是自己來,把身後的姑娘當擺設。他百無聊賴喝著冬瓜湯,時不時同俞章基聊幾句生意。
其實他口味沒變,還是喜歡清淡,只是太寵溫沐歆,愛屋及烏而已。
這頓飯過於壓抑,廳內明明有二十來號人,但開口講話的,始終只有俞章基和俞清逸兩個。
其餘人都像可有可無的佈景,包括許卿。她明明是這頓飯的女主角,卻無人在意,彷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