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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韓世忠只聽到御史二字,頭就大了一圈,何況殿中侍御史比其他御史更清貴三分,便也順勢又小心了三分:「那就先恭喜胡御史了,這年紀就能做到七品的臺諫,前途大大的好。當然,也是你應得的……胡御史來找俺老韓是有什麼交代嗎?」
「自然有些交代。」胡寅表情淡然,繼續拱手言道。「不過在這之前容在下多問一句,若在下所料不差,韓太尉是想等在下把丁進誘來,然後輕騎前往,馳入朱皋,拿下丁進中軍要害吧?」
「是……是有這個想法。」
話說,韓世忠哪裡還不明白,眼前這人雖然據說有些軸,但眼下看來,卻不比那個已經成韓太尉死對頭的趙鼎趙大使弱幾分,於是竟然沒敢再糊弄過去。「不過胡御史怎麼知道?」
「這有什麼好說的?」胡寅微微蹙額道。「這又不是行軍打仗,丁進這種人,才起勢半年而已,看似勢大,卻只是自己撐著三分,幾個骨幹撐著兩分,其餘全靠時勢,而今時勢不同,他手下怕是連骨幹也都成了一盤散沙……此事無論是韓太尉來做還是我們這些文臣來做,無外乎便是斬首挖心而已,難道還強要打一仗不成?」
韓世忠一時無言以對,停了片刻,大概情知是躲不過這一遭,便乾脆反問:「胡御史尋我到底要說什麼?」
「是這樣的。」胡寅繼續正色言道。「丁進十之八九會奉旨前來見駕,但也十之八九會將在下困在朱皋以作人質。而若如此,還請韓太尉萬萬不要以在下性命為念,當從速從嚴鎮壓丁進餘部,以成大事……須知,國家大事在南陽,此事從速不從慢,從嚴不從寬,萬不可耽誤官家大局!」
聽到這裡,韓世忠身側的成閔乾咳一聲,第一時間打馬躲到後面去了。
而韓世忠本人張口欲言,卻是反而尷尬,也只能幹咳一聲,然後從躲到身後的成閔身上收回目光,並低聲相對:「要不我給胡憲司配幾個勇武之士?我這背嵬軍中,頗有幾個和張飛趙雲一般厲害的人物……」
「大丈夫受任於危難之時,如何能這般婆婆媽媽?」胡寅當即昂然做答。「若韓太尉有心,屆時進鎮的時候,沖得快一些就是了!」
言罷,這位胡御史一個字都不再多說,居然直接轉身歸隊,引儀仗速速先發,去以身來誘那淮西賊丁進去了。
韓世忠目瞪口呆,只能騎在高頭大馬上盯著對方儀仗捲起的煙塵半日無語,而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一回頭卻又發現身側自家二十幾年的兄弟解元居然也在用鄙視的目光來看自己,更是羞恥到臉紅,再無之前氣焰。
而不管韓世忠如何羞愧,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到了中午時分,丁進在堂中受了胡寅傳達的正式旨意,猶豫再三,又與幾名軍中心腹私下商議再三,實在是無奈,所以終於還是引百十心腹騎兵向東去見駕了。
不過,此人臨行前卻是直接啟程,根本就沒有通知被安置在鎮中某處的胡寅,儼然正如解元、胡寅等人猜度的那般,這廝是要拿天使為質。
此時,雙方相隔已不過二十里,丁進馳馬而來,須臾便至,沿途小心留意,見淮河南岸只有王、傅、辛、張、喬、呼延等大旗,韓字大旗卻還在河對岸,也是多少放下心來。
入到禁中跟前,先見了一位相公,二人馬下見禮,馬上閒談片刻,也未提及那位殿中侍御史的事情,更是再鬆懈了兩分。
而稍傾片刻,復又有內侍傳詔,說是趙官家親自於道旁設帷幕召見,丁進更是無話可說,立即便離了那百餘騎,只帶軍官,解了兵器入帷帳叩拜。
但也就是此時,丁進終於聽到了讓他心下一沉,卻又似乎早有預料的一句話:「丁統制,朕的殿中侍御史在何處,為何沒與你一起回來?」
丁進俯身在地,一面偷眼去看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