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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默然不應,卻是朝門前小校示意:「將剩下幾壇酒都取出來,再將就近的李統制及軍中幾位統領都喚來,我要設宴招待嶽統制……只是設宴完成之前,不許他進轅門。」
小校領命而去,小范參軍欲言又止,卻只能頓足。
而稍傾片刻,眾人倉促擺宴,區區兩三壇酒倒也罷了,唯獨昨日小范參軍去查探周邊地形,遇到一隻熊來,此時初冬時節,正是熊膘肥體壯之時,被小范參軍下令亂箭射死後,今日倒是便宜了嶽飛。
等眾人坐定,酒水斟好,熊掌熊肉燉爛,卻才見到一騎來到帳前坦然卸甲去兵,然後昂然入帳。
眾將紛紛看去,只見此人身高七尺、相貌平平無奇,唯獨面容稍闊、面板稍白,不像個莊稼漢子而已……不過,眾人卻都知道,此人看似尋常,其實天生神力,馬上馬下,長槍弓箭,俱為軍中之冠,便是此番能擺脫進軍追兵,也是靠他絕境之中親手斬殺一金將,又生擒一將才能轉安。
不過,以諸位軍官所想,大概也正是有此才具,才會恃才傲物,不聽上令的。
實際上等此人走入近前,朝主位上的王彥唱了個大喏,便兀自去落座,而且全程睥睨,好像在向王彥翻白眼一般。
王彥當即蹙眉:「眼睛怎麼了,為何一大一小?」
「回太尉的話,」那面闊之人,也是某人朝思暮想的嶽飛嶽鵬舉了,只是在座中微微抬手,便坦誠以告。「俺上月斷後,被金人箭矢擦了一下,雖未破目,卻傷了眉骨,現在看人只像是瞧不起人一般,便是往後傷好了,看人恐怕也都有些大小眼的模樣。」
王彥默然一陣,方才捻須出言:「鵬舉斷後辛苦!」
「俺本就是河北人,」坐在左手最上方的嶽飛依舊言語平靜。「抗金殺敵,便是所求,並不覺得辛苦。」
王彥愈發無言。
「嶽統制!」就在這時,眼見著自家太尉屢屢無言,氣勢竟為一亂軍之人所奪,坐在嶽飛斜對面的小范參軍卻是半分都忍耐不住了。「我只問你,為何王太尉這裡數番下令讓你引兵合寨,你都不做理會?莫非王太尉不是你上官嗎?」
「王太尉以往當然是俺上官,但往後是不是俺上官,須今日俺問過幾句話才知道。」嶽飛也懶得遮掩什麼。
「荒唐……」
「你問。」王彥性格豪爽,竟乾脆應下聲來。
「太尉。」嶽飛扭頭用他那雙大小眼盯住了對方,竟然是微微抿嘴片刻,方才面上微微抽動,勉力出言。「俺在後面斷後,兒郎們九死一生,為何沒有說好的接應?」
王彥沉默不答,滿座也都無言,便是小范參軍也只老老實實低頭啃了一塊熊肉……無他,其實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答案,這個答案也格外簡單,只是偏偏沒人能當面說出口罷了。
何意?
很簡單,嶽飛部只是王彥麾下十一部之一,一開始王彥就準備放棄掉嶽飛部的,一開始就做好嶽飛部被徹底殲滅或者被包圍的,一開始王彥的中軍就沒準備接應的事情,而等到後來,嶽飛請求援兵的時候,王彥這裡雖然嘴上答應,但依然沒有任何真正去救人的意圖……只是誰也沒想到嶽飛這麼能打,竟然讓他活著把部隊帶出來了。
這件事情,不能苛責王彥,四面被圍之下,身為主帥軍中取捨,斷尾求生,向來是沙場上的尋常決斷。
只是人家既然活著回來了,然後當面質問,王子才身為一個奢遮人物,也只能理虧到無話可說。
「這件事情倒也罷了。」嶽飛長長撥出了一口氣來,然後搖頭不止。「畢竟是軍務上的安排。俺還有一問,才是之前不願移營和今日單騎過來的根源……」
「說吧!」王彥愈發簡練。
「俺聽說,太尉在山中修寨立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