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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喜鶴唳處,將軍倒拔寇。
憶當年,周與謝,富春秋。
小喬初嫁,香囊未解,勳業故優遊。
赤壁磯頭落照,淝水渡上明月,渺渺喚人愁。
我欲乘風去,又見浮光流。
本卷完。
第二卷
第一章 召見(上)
二月下旬,淮河之上,蔡州、光州、順昌府三地交界處的汝水口偏東,一支規模不大不小的船隊正逆流緩緩向上,而河水兩側,正值樹綠花紅,數萬軍隊或騎或步,也正迤邐夾河向西而行。
當此之時,北岸河堤上,出來巡視軍紀的御史中丞張浚張德遠正與幾位下屬的監察御史、最近來投的閒官,乃至於幾名白身文士,走馬閒談。
「順昌府本名潁州,再加上西面的蔡州,雖屬京西,但自古以來皆是淮西腹心之地,幾乎為淮西代稱,韓太尉以淮西制置使居此,倒也是名副其實。」為首張浚隨口一言,便旋即閉口,儼然是自重身份,想聽他人議論。
只能說,張德遠雖只三旬年紀,可經過靖康之亂的打磨,以及這一年的波折,坐穩了河中趙官家頭號心腹之名後,隱隱已經有了幾分上位者氣度。
「憲臺所言甚是。」有監察御史情知這位頭頂上的憲臺在八公山時與韓太尉化敵為友,近來越走越近,隱隱有同盟之態,再加上最近兩個顯赫的殿中侍御史正在空缺,卻是趕緊湊趣。「而淮東、淮西,看似淮東轄地更重,但淮西卻更近行在,官家寧可讓韓張二位調換防區,也要韓太尉來此置於身前,專用他來清理淮西、京西、荊襄,以圖開闢南陽迴旋之地,可見寵渥。」
張浚微微捻須頷首。
「寵渥一語何其不堪?」就在這時,跟在後面的一名中年人忽然駐馬,並當眾呵斥。「韓太尉國家名將,官家以他為淮西事乃是為日後大局著慮,豈是因親疏而肆意為此任命?!」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此人年約三旬,但眉目不凡,雖是文臣打扮,卻又馬上掛有長槍大弓,且腰袖皆以最近流行的牛皮帶束口,卻又有些不倫不類。
那監察御史當著頂頭上司面被呵斥,自然不滿,但正因為頂頭上司在側,卻也不好發作,只能當即忍聲詢問:「足下是何人,哪一年的進士,正當何差遣?」
「建州劉子羽,並非哪科進士,現為朝散大夫而已,並無差遣。」此人聞言倒也不懼,直接昂然相對。
而這監察御史稍微一想,便曉得對方根底……不是進士,還能在三十歲做到朝散大夫這個五品的文官散官,必然是恩蔭出身,而並無差遣,又必然是靖康亂後一直沒跟上來,此時才尋到行在的那撥人……於是不由稍起底氣,冷笑相對:
「原來是聞得行在安穩,才來尋官做的劉衙內,在下還以為是哪位俊才呢?」
「靖康國難,先父懸樑自盡,以身殉國,我為長子,自當扶柩歸鄉,又因國讎家恨,與金人不共戴天,復匆匆至此,如何變成了求安穩之人?」這劉子羽也一時變色。「且我等就事論事,說的是官家為何安頓韓太尉於淮西,如何便要以恩蔭出身來攻訐私人?國勢危難,朝中御史如今反而都是這等貨色嗎?!」
這話基本上是一鍋端了,偏偏言語中又透露出來人家親父剛剛赴國難不久,必是當世知名之人,於是連張浚也不好裝聾作啞,便主動拱手相對:「敢聞足下高論!」
「不敢勞憲臺垂問。」那劉子羽似乎也不是什麼大齡憤青,面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御史中丞,倒是即刻拱手回禮,順著臺階下了。「須知,韓太尉任命之奧妙,其實根本還在南陽二字之上……」
張浚想起最近幾次御前議論,心中微動,不禁在馬上向前微微傾身:「還請足下詳解。」
「此事簡單。」勒馬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