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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在此時,城下原本安靜探頭去看官家的軍士堆中,卻忽然有人大著膽子放肆出言:「官家!依著俺說,這次出去,未必就能回來用你的御酒,就如趙知州說的那樣,兩個月,嘴都淡出鳥來了……何妨先給俺們用了?」
城上文武,什麼御史什麼學士什麼知州什麼都統制,各自尷尬失色,張俊更是氣急敗壞,朝城下跺腳而言:「李老三,今日是在御前,你就不能與我安生點嗎?沒有功勞,憑什麼與你酒喝?而且馬上便要出擊,此時賞賜,豈不是要亂了出擊次序?」
趙玖本想就勢賜下,聞得此言,又見東方漸漸發白,城下不知道多少甲士都在趁著晨暉翹首來看自己,也是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言,而是引行在文武從容落座。
城下那軍中痞子似乎也知道理虧,只是隨便嘟囔兩句,到底也並未多說什麼。
須臾片刻,隨著趙官家端坐不動,先是龍纛掛起,隨後下蔡城內卻是忽然集體發砲以做訊號。
接下來,下蔡城東門北門西門外的吊橋一起放下,便是南面水門處也早有浮橋聯通門外河堤……連著淮河中撲上岸的小舟,累計萬餘宋軍甲士分成數部,即刻鼓譟出擊,撲向了已經略顯慌亂的金軍大營。
到此為止,東方日白,這片沉寂了近兩月的淮北平原戰場忽然間整個躁動了起來。
但不知為何,龍纛之下,迎著日出端坐不動的趙官家卻忽然覺得,自己那躁動了半年的心臟,此時反而平靜了下來。
恍惚之中,前方已然接戰。
第七十四章 觀戰(上)
儘管之前便有所猜度,可戰鬥開始後才片刻而已,趙官家便從最直觀的角度明白過來為什麼韓世忠要臨時更改出擊時間了……無他,以宋軍現在這個狀態而言,真的是不足以支撐夜襲。
須知道,夜襲一旦成功,效果自然驚人,但是反過來說,夜襲想要成功卻也要求攻擊方必須保持足夠的夜間戰鬥力和紀律性。
而以眼下而言,趙玖親眼所見,由於金軍大營空曠,外加猝不及防,當宋軍趁著日出之時一擁而上後,金軍外圍小寨、分營,諸如淮河畔護衛水源的水營、看守木料的工坊營、最前方被砸了個稀巴爛的砲車營,幾乎是瞬間陷落……但這個過程中讓人崩潰的一點是,不少衝鋒最前的宋軍甲士,在籍著突襲勢頭獲得了一兩個首級之後,往往便扭頭折返,逆行軍陣,試圖報功!
故此,從城頭上放眼望去,明明一開始大獲全勝,可宋軍卻忽然在取得一點成果後自己將攻勢遲緩下來,甚至有個別部隊,因為前軍的折返,直接引發了整個部隊的掉頭!以至於金軍核心營盤此時卻趁機開始了部隊的集結。
這種軍隊,要是能在夜襲戰中貫徹到底就怪了!
城頭上,觀戰的些許行在要員神色各異,大部分人懵懵懂懂,依然還在為眼下數萬人近距離金戈鐵馬般的交戰而震動,為外圍小寨的陷落而興奮,只有少部分人可能是這些日子惡補了不少知識,見識了一點軍旅常識,卻是敏感注意到了這一幕,以至於面露憂色。
但此時,張俊偷眼去看,卻發現趙官家依舊是一動未動,既沒有振奮也沒有憂慮,也只能心中感嘆一聲官家好定力,然後便讓旁邊士卒揮舞旗幟,發布軍令。
隨著城頭上的旗幟揮舞,又一批足足數百人的精銳甲士從城內湧出,卻正是張太尉的親衛部隊,但這支部隊根本沒有參與到攻城,反而是湧上前去充當了督戰隊,一面當場計點軍功,一面卻將一股股試圖就勢撤下來的軍隊給重新驅趕了回去!
數名試圖講價還價的軍痞,更是當場被斬首示眾!
很顯然,身為現場兩位指揮官之一的張太尉比誰都清楚宋軍的德行,所以早有準備。
而此舉一出,攻勢再起,城上城下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