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第1/2 頁)
車子緩緩動起來,顧遲溪斂了目光,淡聲問:「什麼時候開始兼職的?」
溫檸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一六年。」
三年了。
箇中原因,顧遲溪已經猜到了,她沒再深問,指尖點了下手機螢幕看時間,「昨晚睡了多久?」
「……六七個鍾吧。」
溫檸看了她一眼,手指稍稍鬆些,「你放心,我會休息夠的。」
說完又後悔了。
好像人家關心自己似的。
「畢竟要保證有充足的精力完成飛行任務,對乘客的生命安全負責,給公司創造價值。」她又補了一句。
這話說得簡直漂亮,一副公事公談的態度,叫人挑不出毛病,卻一下子將兩人的距離拉遠了。
顧遲溪微愣,半晌才道:「身體是自己的。」
「知道。」
還想問欠債的事,但思慮許久,終歸是忍住了。她又問:「怎麼不加微信?」
「不想加。」溫檸直白道,一點委婉的說辭都不願給。
顧遲溪握緊了手機,閉上眼。
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
殯儀館位於城北近郊處,偏僻荒涼,但每天的人流量不少,大門口車子進進出出的,十分忙碌。
溫檸把車調了個頭,停在馬路邊,說:「到了。」她手指輕點著螢幕,「麻煩給個五星好評,謝謝。」
「在這裡等我。」顧遲溪按她說的做了,開門下車。
「要多久?」
「大概一個小時。」
「不行,」溫檸直接拒絕,「我還要接單,沒那麼多時間浪費。」
顧遲溪右手扶著車門,思慮了片刻,點點頭,什麼也沒說,關上了門,轉身走進殯儀館。
……
告別大廳內擺滿了花圈,牆上掛著一個黑白相框,照片上的老人鬚髮花白,慈眉善目,笑容和藹中透著威嚴。他躺在正中央被白花綠葉簇擁著的棺木裡,膚色如常,神情安詳,彷彿只是睡著了。
已經有不少人到了,因葬禮辦得極其低調,來的都是顧舟海生前關係很近的親朋好友,個個穿黑衣,戴白花,神情肅穆。
顧遲溪一進去,立刻引起了注意。
許多道目光投在她身上,有好奇,有不屑,有驚訝,有鄙夷……
一個中年女人懷抱著小黑白相框,站在棺木邊抹眼淚,她身邊依次是顧家長女顧堇嫻,二女顧堇嬈,以及麼子顧飛遠。
兩個女兒面色冷淡,那母子倆倒是哭得傷心。
顧遲溪緩步走到她身側:「夫人。」隨後又看向她旁邊的人,「大姐,二姐。」最終收回了目光,落在顧飛遠臉上,沒喊他,只點了下頭。
只有大姐顧堇嫻回以點頭,二姐面無表情地轉過臉,弟弟則沒理她。
中年女人頓了頓,看了她一眼,又繼續抹淚。
這是顧舟海的二婚妻子王麗雅。
周圍很安靜,只有細微的抽泣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們這邊,好似窺探。
顧遲溪安靜地站在那裡,長睫半垂,神情冷峻,下巴微微抬了點弧度,肩背挺得筆直,不卑不亢的,臉上沒有任何起伏。
九點整,葬禮開始了。
司儀介紹了顧舟海的生平,用莊嚴沉重的語氣念著悼詞,接著大廳裡奏響了哀樂,所有人默哀。
原本上個月就該舉行葬禮,但因為遺囑中有些地方不清楚,顧家表面平靜,私底下鬧得天翻地覆,才耽誤了時間。葬禮上有些人悲痛欲絕,眼淚漣漣,不過是做戲,心裡不知有多高興。
顧遲溪看著躺在棺木裡的父親,臉上一片木然,心裡也是麻木的,她像塊石頭一樣豎立著,無喜無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