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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先問:「貴妃這是怎麼了?」
木槿忙上前快速簡單的交代了貴妃的情狀,又替主子請不給皇上請安的罪。
皇上一笑:「罷了,貴妃醉酒之態難見,朕不會苛責她。」
但走近細看,只見貴妃玉指極白,毫無血色,又立刻蹙眉:「主子醉酒,你們原該勸著她在屋裡歇著,怎麼又縱著她出來吹風。若是再凍病了,你們仔細著。」
木槿的臉兒也白了,忙跪了道:「鍾粹宮已有宮女去請林太醫,奴婢們有罪,勸不住主子,請皇上恕罪。」
一聽說已經請了太醫,皇上也就臉色稍緩。
貴妃的脾氣他還是知道的,這些宮女但凡能勸住,當日也不會由著她抗旨不交鈴蘭,更不會由著她半夜站在外面把自己凍得重病。
木槿交代貴妃情況的這段時間內,高靜姝又將自己僅會的那段二泉映月拉了一遍。然後才愛惜的放下了胡琴。
她彎腰去取地上的琉璃碗,紫藤連忙替她拾起來給她。
高靜姝雙手捧著碗,也不用人扶,雖然略有些搖晃,但還是走了個直線走到皇上跟前。
紫藤的心隨著貴妃搖晃的步子,都快要跳出來了,心道:還好娘娘晚間沒穿花盆底,而是普通繡鞋。
不然這會子肯定栽過去了。
高靜姝走到皇上面前,停下。
皇上是見慣了貴妃的姿容,然而此時燈下看美人,越發奪魂攝魄。皇上心旌搖盪,不由想著怪不得唐明皇見了貴妃醉酒之態,便什麼也都不顧了。
貴妃開口了:「皇上,您看這個琉璃碗。」
他便低頭去看——只是個普通的琉璃碗罷了,他宮裡的多寶架上頭也擺著一套琉璃碗碟,各色齊備,用來盛時令果子好看些。
高靜姝仰臉看著他,看皇上居然沒有動作,就繼續道:「您想不到什麼嗎?」
皇上見她眼瞳清澈,寒風一激,顯得越發明亮,又因酒氣上頭而含了不自知的淚。
他不由心軟起來,貴妃啊。
彩雲易散琉璃脆。
他如何不懂貴妃的心思?上回自己冷落她十三天,到底是讓她生了畏懼,只怕君恩如流水一去不回頭。正如這世間『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皇上難得傷懷。
只是傷懷到一半,卻聽貴妃道:「這琉璃碗還空著呢——您聽了曲兒難道不給賞錢嗎?」
皇上:……
被貴妃要小曲兒錢,皇上先是又好氣又好笑,然後遽然動了疑心,轉頭問紫藤:「最近內務府又剋扣了貴妃?」
紫藤忙否認,替內務府摘下這個飛來橫鍋。
主要是自從純妃搶牛乳事件後,內務府後悔不迭,最近花樣表現著給鍾粹宮行方便送東西,實在是殷勤的不得了。
於是紫藤只能尷尬解釋道:「皇上,娘娘是醉了,奴婢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皇上見貴妃仍舊眼巴巴捧著碗看著他,也無可奈何,只能摸了摸身上準備給貴妃『賞錢』。
然而他哪裡會帶著錢。
轉頭去看李玉。
李玉頓時一臉驚恐:他是養心殿總管大太監,走到各宮,娘娘們才不會只給幾兩銀子,要不不賞,但凡賞了就是精緻金玉玩意兒,所以他也沒錢。
皇上用一種『你真沒用』的眼光盯了他一下,然後摘下自己腰上懸著的一塊羊脂九龍佩擱到了貴妃的琉璃碗中。
貴妃屈膝:「多謝客官。」
見皇上嘆氣,紫藤和木槿都要哭出來了。
林太醫在眾人如火如荼的期盼中,終於到了。
他都沒帶小太監,是自己親自拎著藥箱一路飛奔過來的。身後跟著鍾粹宮二等宮女臘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