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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好不容易伺候這位小祖宗吃過晚飯,雲涯將她領到自己隔壁的竹屋。屋內雖樸素,被子床褥卻一應是簇新的,鋪得整整齊齊,彷彿一早便知道她會來一樣。
&ldo;乖,手再舉高一些。&rdo;他柔聲哄著。
因著清昭吃飯時將一身衣裳弄得一塌糊塗,此處又沒有女子衣衫,他只得尋出自己的一件短衫以作權宜之計,但既是他的徒兒,定然不會讓他如此輕鬆的。
&ldo;獅虎牛芒。&rdo;她咧嘴笑道。
雲涯狠狠地愣了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很是受傷:&ldo;為何說為師是流氓?&rdo;
&ldo;阿嬤說過,籃子不好看我換衣胡的,不然就是牛芒。&rdo;
這戶人家,到底都教孩子什麼。雲涯的嘴角抽了一抽。說她傻吧,這會兒比誰都機靈,偏偏他還沒處說理去。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只想替她換完趕緊溜之大吉。
清昭嘴上言之鑿鑿,行動上卻看不出半分害羞的模樣,白白的臂膀露在外邊,像兩節藕一般,只盯著雲涯笑得見牙不見眼,冷不防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贊道:&ldo;獅虎,李真好看。&rdo;
雲涯的臉上騰地湧起兩片紅雲,將短衫往她身上一套,逃也似地走了。
此夜不見星子,全無月光,且遠遠地起來一陣風,颳得滿山沙沙亂響,似是要下雷雨的模樣,與雲涯此刻的心情倒很相配。
他一邊向自己的屋子走一邊搖頭,這小丫頭怕不是上天派來收他的,也不知究竟是誰更流氓一些。他沉重地思索著,自己做徒弟的時候好像沒有給師父添過這麼多亂……應當沒有吧?
雲涯以為,今日的折騰總算是到頭了,要再有什麼,也該是明日的事,沒想到還是過於樂觀了。
當是時,外頭的雨已經下起來了,他正在油燈旁替清昭做衣裳,剛聽見一聲炸雷響,緊接著便是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還沒來得及放下手裡比劃的布料,就見一個小人兒衝進來,氣喘吁吁,眼含水光。
&ldo;怎麼了,小昭?&rdo;
&ldo;我,我怕……&rdo;她囁嚅道,小臉跑得漲紅,像是什麼小獸,無端地惹人憐愛。
雲涯放下半截布頭,伸手道:&ldo;過來。&rdo;
她立刻捱上前來,一把抱住雲涯,頭不斷地往他胸前蹭:&ldo;獅虎。&rdo;
雲涯有些尷尬,但也欣慰,不過短短一日她便肯如此親近自己,神情不由更溫柔了幾分,抬手輕拍她的後背:&ldo;別怕,有師父在這裡。&rdo;
清昭點點頭,滿臉歡欣:&ldo;和獅虎一道困,我就不怕了。&rdo;
&ldo;不行。&rdo;雲涯脫口而出,但見她頓時泫然欲泣的模樣,心中又很感歉疚,反省著自己太不顧及孩子的感受了,趕緊放軟了口氣,&ldo;你是女子,師父是男子,如何能夠同寢?&rdo;想了想又補充,&ldo;那樣豈不是更要說為師流氓了?&rdo;
&ldo;不會的。&rdo;清昭的眼裡亮晶晶,&ldo;阿嬤說了,驢子和籃子終歸是要一道睏覺的。&rdo;
她的阿嬤,委實是個人物。
雲涯平心靜氣,又平心靜氣,好罷,不過是個孩子,師父師父,和父親也差不多。何況以凡人的演算法,他當她父親已經綽綽有餘得很了。
&ldo;只此一夜,下不為例。&rdo;
看著歡欣鼓舞一骨碌爬上床的清昭,雲涯搖了搖頭,和衣在她身旁躺下,不自覺地帶了一抹寵溺的笑:&ldo;如此,合你心意了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