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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風卻不接受這種說辭:「他沒有權利知道這件事麼?」
宋青山:「他當然有,但不是現在,他一定會接受不了。」隨即,他又信誓旦旦地向顧晚風保證,「以後我一定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告知他這件事,並帶他來看望你的母親。我相信你母親也一定可以諒解他這次的缺席。」
顧晚風心知肚明,母親何止是會諒解他呀,母親根本就是不會責怪他。
哪怕阿臨是故意不來,母親也不會責怪他,因為那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呀。
身體不好的小兒子,聽話懂事的小兒子,不在身邊的小兒子,所以他做什麼事情都是對的,都是可以被寬恕諒解的。
「阿臨身體不好」這幾個字,也是顧晚風從小聽到大的一句話。
有時,他多麼的希望,身體不好的那個人是自己該有多好?這樣的話,他就能獲得很多很多的偏愛了,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被耳提面命,出言提醒:那是你的弟弟,他身體不好,你要體諒他……
他也不曾像是弟弟一樣一次又一次地被維護、被寬恕過,就好像年幼之時,明明是弟弟自己想要去河邊玩,然後他就帶著弟弟去了,後來弟弟受涼發了燒,急轉成了肺炎,父母卻責怪是他帶著弟弟去了河邊玩,最後還要再添一句:你明知道你弟身體不好。
就連母親的死訊,宋青山也只告訴了他,沒有告訴弟弟。因為他可以難過可以傷心可以肝腸寸斷,可以承受得了,但是弟弟不可以,因為弟弟身體不好,承受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噩耗。
他顧晚風好像生來就是為了承受噩耗與痛苦的,沒有一件事可以由他自主選擇,全都是由他人替他做好了決定,然後強塞給他……
車輛在漆黑的夜色中沿著蜿蜒的山路不斷前行,窗外烏黑一片,僅有呼嘯狂風在疾厲後退。
星夜無垠,一座座大山的磅礴黑影如同一個個擋在眼前的龐然大物,巨大壓抑,望不到邊,看不到頭,更推不開,也跳不出去。
顧晚風的呼吸在艱難,喉間陣陣發澀,搭在腿上的雙拳逐漸攥緊了,修長的手背上根根骨節泛白,青筋突兀。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意難平,宋青山心疼又無奈地嘆息一聲,望著他說:「小風,爸知道你不甘心,也知道你心有怨氣,但你以為,你的弟弟會比你活得更瀟灑麼?從他跟著我走出碧嶼村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這一生都將會是身不由己。我對他所有的愛和維護也只能縱容到他十八歲,待他成年之後,在許多有關他的事情上連我都會束手無策。因為他姓宋,是家族的繼承人,必須以大局為重,所以他沒有資格去選擇自己的人生,他甚至都不如你,最起碼你到了成年之後還能自由地去選擇自己的愛人,他卻連自己的愛情和婚姻都無法自己做主。」
顧晚風並沒有任何動容,滿目戲謔地盯著宋青山,言語鋒利如冷刀:「就像是你一樣?拋妻棄子,另娶他人為妻,還覺得自己委屈?哈哈,真是悲慘極了呀,只是可憐了我媽那個傻女人,至死都沒有埋怨過你和你養的那個好兒子一句。」
如同被一刀捅了心臟,宋青山的呼吸猛然一停,強忍了一路的悲痛在頃刻間爆發無疑,雙目瞬間赤紅了,眼淚滾滾而下,向來沉著冷靜的良好修養與情緒也在一剎那間崩潰了,嘶吼著咆哮:「你以為我想這樣麼?你以為我情願這樣麼?你以為是我放棄了她麼?是她先放棄了我!我最恨的就是她顧與堤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寧可她恨我,罵我,埋怨我,也不想被她寬恕被她理解!但她總是這樣!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推開我,一次又一次地讓我走,一次又一次地勸我回家,我賭氣走了,她也不來找我,我回去找她,她又把我推開,後來整整十年,十年,她一次都沒有來找過我,甚至連生病了都不告訴我,要不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我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