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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承淮停了片刻,嘆了口氣繼續道:「持續高熱、肌肉痠痛、頭痛欲裂、口乾、腹瀉,你也知道這都還是初始症狀,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面,他好歹是個搞呼吸病出身的專科醫生,於是開始拼命進食、減少消耗,到了那個時候,能挺過去就挺過去,挺不過去也就完了。他後來用生不如死來形容那段日子,當時他甚至不能自己喝下一口湯,護工每餵他喝下一口湯,他都要喘上幾分鐘,心率降低血氧飽和度也降低,氧氣幾乎完全無法吸入肺中,猶如巨石壓胸,又覺得肺已經化為巨石,導致身體嚴重缺氧。身旁陸續的有病人的屍體被抬走,死亡的巨大恐懼感籠罩在他心頭,他連續五天五夜沒有睡覺,擔心一旦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多天,每一天他都覺得也許是活著的最後一天,他把寫好的遺書壓在枕頭底下,死命捱著,總算等到病情有了轉機。」
顧雙儀聽完,只覺得心驚膽戰,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半晌才長長嘆了口氣,「幸好幸好……」
「你知道他怎麼活下來的麼,除了用意志力抵抗。」祁承淮笑著繼續道,「你若是用過呼吸機就會知道,呼吸面罩蓋得嚴嚴的,吸氣還好,但是呼氣的時候阻力相對大些,好似一口氣堵在肺裡要窒息那種感覺,非典病人的肺都是很脆弱的,這樣一憋很容易就出事,是吧?」
「我從前上急救醫學的時候也聽說過,你知道,g市當年疫情危重,很多老師都曾經是一線醫生,跟我們提過這一點。」顧雙儀點點頭應道。
祁承淮就笑了笑,問道:「那你老師說過怎麼做才最好麼?情況允許的時候。」
「用東西松一鬆面罩,讓空氣能順暢流通?」顧雙儀思索片刻,艱難的想起當時課堂上老師的話。
祁承淮聞言讚賞的看了她一眼,誇道:「看來你上課挺認真,就是這樣。我爸後來極得意這一點,他拼了全力將提前準備的筆派上用場,每次都用筆夾在面罩和鼻唇溝之間,好讓氧氣進出得更順暢,可惜,這個方法來不及傳授給其他人,他是最後一個出icu的。」
其他的病友,有的不幸死去,有的比他好轉得快,祁承淮如今再想起父親當年說過的故事,總覺得像一個神話故事。
顧雙儀又和他說起學校附屬醫院一位犧牲的護士長,那是那場疫情中第一位犧牲的醫護人員,後來每年學校都要組織學生去祭拜,希望大家能永遠的記住以護士長為代表的一群人。
亦包含了希望他們以此鞭策自己不斷進步的殷切希望。
顧雙儀說的事讓祁承淮直點頭,「是,差點忘了那位護士長就是你們學校的,我剛才就想說,卻又想不起來,真的記性變壞了。」
「到底過了十幾年啦。」顧雙儀忙安慰道,想了想又道,「下次給你做些增強記憶力的東西吃,補一補就好了。」
祁承淮便笑,藥食同源藥食同源,這樣的道理也許學中醫的人更加謹記,不然怎麼她總是能想到吃食上頭去。
論完往事,他們亦進了明珠廣場的大門,顧雙儀挽著祁承淮的手臂,硬是將他的步子拖慢,十足一個大秤砣,「慢點慢點,走那麼快做什麼!」
「顧醫生?」祁承淮還未說話,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略帶疑問的聲音。
倆人俱是一愣。
第六十一章
聽見有人喊了一聲「顧醫生」, 他們便一齊望過去,見一家名牌鐘錶店前有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向他們有來,祁承淮愣了愣,顧雙儀卻先開了口,「哦,宋先生呀, 好巧。」
宋千里看著她的笑容又盛了些,「是很巧, 顧醫生來逛街?」
顧雙儀點了點頭,「家裡長輩八十大壽, 我們來挑個禮物。」
頓了頓, 她又關切的問:「宋先生這個星期時間睡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