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第1/3 頁)

就算在喜堂之上，掀開蓋頭說自己不肯嫁，也沒人願意聽。唯一能抗拒的，是不肯穿孝服，不肯守寡，寧可做粗使丫頭。

&ldo;做人莫做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rdo;瓊竹喃喃念出這兩句，瞧著陳若雁道：&ldo;大小姐，你以後的悲苦，也由不得自己。&rdo;

陳若雁被瓊竹這話說的心中一寒，接著陳若雁大聲道：&ldo;我不會的，我有娘，有爹，他們會幫我的。&rdo;

婦人所依仗的，父、夫、子，瓊竹，你外祖自己都幫不來自己，你爹已經沒了，我只有你哥哥可以依靠了。你別怪我。這是出嫁前夜，娘對瓊竹說的話。

瓊竹猛地搖頭，那什麼時候，婦人才能依仗自己，而不是別人？任由他人把自己的苦樂撥弄？最少現在，瓊竹知道，由不得自己的。

瓊竹沒有說話，看向陳若雁眼神冰冷：&ldo;那我等著，等著你，大小姐。&rdo;瓊竹的話讓陳若雁更感冰冷，這會兒風又冷，雖然身上的斗篷很厚，手中的手爐很暖，可陳若雁卻覺得從裡到外，都是那樣寒冷。

&ldo;小翠，小翠！&rdo;陳若雁有些驚慌地喊著貼身丫鬟的名字，然而小翠並沒出現，響起的是瓊竹的聲音：&ldo;大小姐你忘了嗎？小翠沒有跟你出來。&rdo;

那麼，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了，陳若雁聽著瓊竹那平靜聲音，是的，大小姐，她喚自己大小姐，那麼自己還是陳家大小姐，不是別人。而瓊竹，註定了只是自己的丫鬟，只是自己的墊腳石。

做人莫做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陳若雁念出這兩句詩，看向瓊竹的臉上露出一抹諷刺，苦的人是瓊竹，樂的人，自然是自己了。

&ldo;我們走吧，這雪越下越大了，不曉得梅花開了沒有？要開了，就把梅枝上的雪給掃下來，轉過春天，好泡春茶喝。&rdo;陳若雁舉步往前，心情已經恢復平靜，方才的那瞬慌亂，彷彿從沒出現過。

瓊竹的下巴微微一點，上房裡已經跑出一個婆子，手裡拿著傘，殷勤地給陳若雁打著傘，還對瓊竹道：&ldo;大小姐的話你聽到沒有，趕緊去後院瞧瞧梅花開了沒有？&rdo;

瓊竹的眼看向陳若雁，陳若雁一言不發，瓊竹輕聲應是，飛快地往後院跑去。婆子對瓊竹的背影啐了一口才對陳若雁道：&ldo;大小姐，太太說了，這下人啊，就跟養狗一樣，可要恩威並施。瓊竹這丫頭，性子烈，只要多用點手段，不怕她不乖乖聽話。&rdo;

陳若雁曉得這是陳太太特地讓婆子說給自己聽的，對婆子微微點頭：&ldo;說的是，也是我自己糊塗了，性子越烈，等以後，就越忠心。&rdo;

&ldo;這才是舅老爺的妙法呢！再說，瓊竹這丫頭，生那麼好看，難道還在這埋沒了不成，太太那五十兩銀子呢。&rdo;婆子扶著陳若雁往房裡走，嘴裡不停說話。

是啊，還有舅舅呢，只要舅舅稍微想個主意，瓊竹這一輩子就只能居在自己下方。次妃？雖說地位不低，可永遠都低於正妃。

皇家的妻妾之別，別民間的，更為等級森嚴，那無邊的榮華富貴，必然只是自己的，不是別人的。陳若雁彷彿看到一條金光燦爛的大道在自己面前展開，這條大道，只有自己能踏上去，沒有別人。

瓊竹一口氣跑到後院，後院種了兩棵梅花，此刻只打著花苞，沒有開花。瓊竹看著梅樹上的雪，想到方才的一切，淚不知不覺流下。

雪下的越發大了，落在瓊竹身上，瓊竹站在雪地上一動不動，百年苦樂由他人，自己能跳出這個牢籠嗎？瓊竹不曉得有沒有什麼答案，手裡傳來冰冷，瓊竹茫然低頭看去，見是手中包袱露出一根銀釵，銀釵被風一吹，比平常還要冷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