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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又是怎麼了,你是孩子的媽媽呀,她怎麼能這麼做呢?”
“你去跟她說,想把陽陽帶回柯家是絕對不可能的。我雖然退下來了,認識的老朋友還有幾個。她再這麼胡鬧,回頭我……”
“好了爸,我已經解決了。”嚴幼微有點怕她爸這種打官腔的架勢。就算他沒退休從前在機關裡職務也不高,就一普通的機關幹部,能有什麼能量。
再說柯家也不全是糊塗人,至少她那個公公還不錯。有他看著婆婆,想來以後不會再出大問題了。
嚴母抱著陽陽往房間走,邊走邊嘮叨:“唉,這叫什麼事兒啊。建中突然去了誰心裡都不好受,可再不好受也不能拿孩子撒氣啊。孩子總得跟著媽過才是,沒的說你人還在就要把孩子放爺爺奶奶家養的道理。孩子已經沒有爸了,還能連媽都沒了嗎?這幾天還是我去接孩子吧,我早點去,守在幼兒園門口,看她還敢把孩子偷了去不成。”
嚴幼微也不接她的話茬,徑自回房洗漱去了。她進浴室泡了個澡,又處理了膝蓋上的傷口,然後出來匆匆扒了幾口飯就上床睡覺了。明天要上班,她還得強打起精神去掙錢。曾經的豪門兒媳婦一旦離了那個家就什麼都不是了,吃的用的全得靠自己掙回來。
但這樣其實也不錯,至少活得心安理得,不必像從前那樣總得把心提在半空中。人人都說嫁豪門好,可內裡真正的苦與樂,只有嫁過的人才知道。
她頭一沾枕頭就開始打呵欠,可偏偏怎麼努力都睡不著。三年不見曾子牧,一見竟是在如此尷尬的情形下。剛才事情太多來不及細想,現在靜下心來想一想,嚴幼微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這件事情。
離婚之後她一直挺好強,希望自己能過得很好。即便這輩子中頭獎也不可能趕上曾家的財富,但至少她可以活得比較有質感。跟曾子牧再見的時候,也不會讓對方產生“這個女人離了我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感嘆。
可偏偏事與願違,讓他見識了自己人生中最落魄的一幕。他應該在心裡笑話她吧,當初離婚之後閃電和初戀結婚,結果初戀沒幾天就死了,現在又跟婆婆搞得這麼僵。一個寡婦帶著個孩子,怎麼看日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想到曾子牧有可能在背地裡看自己笑話,嚴幼微躺在床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麼走到今天這個局面的呢?他們明明是一個大院裡長大的,兩家門對門窗對窗,從穿著開檔褲起就混在一起的青梅竹馬。
曾子牧只比她一歲,卻從小有領袖風範,大院裡的其它小蘿蔔頭都聽他的。嚴幼微年紀不大卻很有頭腦,從小就知道巴結“領導”。她跟曾子牧關係特別好,所以在院子裡也是小小的孩子王。
兩個人一起上的幼兒園,互相給對方擦著鼻涕進了同一所小學。互相照應著又考進了同一所中學。儘管從那時起兩人的朋友圈有了變化,但他們之間的友情依舊沒變。曾子牧高三的時候有一陣子為了複習住校了,嚴幼微怕他吃不好每天讓媽媽給他燉一鍋湯。她回家吃完晚飯就蹬著腳踏車給他送去。
那時候的她多天真多純潔,她只知道曾家早就搬出了那個大院,曾叔叔也離開了機關忙事業去了。但她從不知道那個時候曾家早已擁有了好幾輛高檔轎車,家裡住著佔地幾百平米的三層別墅。他家還請了傭人,煲的湯能把人的舌頭鮮掉。如果曾子牧想喝湯,一個電話打回家,傭人就會煲好靚湯讓司機開車給他送去。
可年少無知的嚴幼微對此卻一無所知,依舊每天興沖沖地給人送湯。直到某一天曾子牧喝下半碗後臉色難看得像便秘,皺著眉頭道:“嚴幼微,別再給我送湯了。我這人平生最恨喝湯,你不知道嗎?”
這個嚴幼微知道。但她更知道,只要是她送的,曾子牧就會一滴不剩全把它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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