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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哽噎地道:「幸而我兒底子好,那手沒被毀了,不然那麼好看的臉配一雙粗糙不堪的手豈不讓人詬病!這性子非得給她端正了不可,只不過非一時之功,得徐徐漸進,我已跟老爺說了要尋兩個教習嬤嬤來,反正我兒還小,比玉霙那丫頭小四歲,現在看不出來,過得三兩年便分明瞭,屆時我兒正是韶華,她已是老姑娘了,哼,便是同侍一夫,我也不信比她混得差了!」
日頭當空,假山下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湖邊一棵合歡樹高大庇蔭,樹下置著鞦韆,毓娟和十五並坐在裡頭慢悠悠蕩著。
一個嬤嬤捧著個妝匣走在不遠處的碎石路上,毓娟認出是母親房裡的人,叫住了,問拿的何物,嬤嬤道:「四夫人給十一姑娘打的首飾,才將送來,奴給送探芳院去。」
毓娟和十五一起冷哼了一聲,毓娟狠狠攥著帕子:「拿過來我瞧瞧,娘可真偏心,這麼大的盒子!」
嬤嬤無奈只好走過來,雙手捧給毓娟看。
見那盒子是上好的花梨木明皮胎漆,色澤光潤,胎體質膩,嵌著象牙和螺鈿的一尾百合花,煞是精美,頓時恨意翻湧,開啟又見琳琅滿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伸手拿起一支玉簪咬著牙一掰,折成兩段,又將幾個鑲寶的金釵拔掉了寶石,扯掉了步搖珍珠流蘇,嬤嬤嚇壞了,毓娟猶不解氣,翻出一對水頭翠碧的玉鐲擲在地上,腳踩上重重跺了幾腳,碎成了好幾瓣。
十五也上來有樣學樣,不一會兒一匣首飾給糟蹋了個遍,兩人這才得意了,合掌一擊,坐回了鞦韆。
嬤嬤欲哭無淚:「這叫奴婢怎麼給十一姑娘交代?」
毓娟輕笑:「你就跟她說,原就是這樣的,想她在那窮山溝裡也沒見過什麼世面。」
嬤嬤心驚膽戰:「十一姑娘又不是傻子,怎能矇混過關?四夫人還不發落奴婢呀。」
十五小臉一厲,不耐煩地道:「你不會跟她說,這就是母親的意思,家裡只剩這些給她戴,她原是多餘的,合該點了天燈。」
嬤嬤抬袖擦淚,弓著背踱步離去。
十五憤憤道:「自打她回來,娘便把心思全用在了她身上,成日圍著她轉!」
毓娟也氣道:「誰說不是,好像就她是親兒似的,不就出去幾年嗎,打小我就討厭她,明明一樣是爹的孩兒,祖母獨獨憐惜她,含在嘴裡捧在手裡,卻總是說我訓我,誇她比我好看,比我懂事。」
十五道:「說起這個我更恨,從前人皆說我是娘生的最好看的孩子,現在都變了,沒聽見下頭的人都在議論,說什麼十一姑娘如斯美人,我瞧見她那模樣就作嘔,連個酒窩都沒有,美個鬼!那幫子簡直瞎了眼!」
毓娟道:「我聽九姐說,我才不到半歲娘又懷了她,害喜害的沒空暇管我,夜裡也不抱著我,乳母打盹害我摔了床,哭了半夜娘也沒來管我,全是這個掃把星害的!她和我天生八字不合!妨我。」
十五咬著牙根:「她何止妨你,簡直妨全家,九姐說,從前祖母抱著我的時候總是張口閉口拿十一來作比較,說我這裡那裡不如她可愛,我和十四的名字也是依著她取得,草字頭,這個『若』字也是她不要了的,我呸!」
毓娟切齒道:「她屋裡全是小葉紫檀,我屋裡的衣櫥還是黑檀木的,那套孔雀大盤我跟爹要了幾次都沒捨得給我,竟隨口給了她!我跟她沒完!」
兩人越說越激憤。
嬤嬤端著妝匣到探芳院的時候,定柔正在圓桌前看著一本琴譜,妙真觀帶回來的,嬤嬤心驚膽顫地說:「姑娘,四夫人給您打的首飾。」
定柔頭也沒抬:「放妝檯上吧,我不愛戴那東西,太累贅,告訴母親不用為我忙碌的,阿婆辛苦了。」
嬤嬤一頭汗,放下匣子,鞠身告退。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