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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急了:「快說話呀!要急死娘嗎?」
她只好抬起頭來,冷冷道:「她活該!辱沒我師傅,教訓她不冤枉!若她不是我姐姐,我立時非在她身上留一道疤,叫她記住,什麼叫不可辱,什麼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話說的極狠,溫氏驚呆了,慕容槐暴怒,大拍案幾:「孽障!為了個外人傷害至親骨肉!」定柔挺起脖頸,直視著父親,眼眸燃燒著火焰:「那不是外人,是我的再生母親!我的啟蒙老師!我的救命恩人!不管是誰,都不許辱沒她!若再叫我親耳聽到誰人折辱她,我必叫他當場見了血!賠上我這條命,也讓之付出畢生代價!」
字字落地洪亮,錘錘鏗鏘。
在場的人鴉雀無聲。
慕容槐呆呆望著那個自己親生的骨肉,她身線如直竹,眉稜堅毅,語聲透著一股難喻的威嚴,如不可犯。
夕陽西下,遠山巍峨,蒼翠的脈絡迤邐疊嶂,百壑千仞,狀貌雄奇,雲霞如火燒般滾滾燒紅了半邊穹空,霓影斑斕,一半天青一半紅。
極目遠眺,微風吹起了明黃龍紋袍角。
襄王走過來,也俯身在闌幹上,一起遠望,闌下湖水如鏡,粼粼倒映著天象,一半瀲灩一半清泓,看久了叫人生了恍惚,分不清哪是實和虛,說:「明日便入淮南道了,出宜昌,渡淮河,入壽春郡,最晚二十日之內便可至淮揚城。」
皇帝略微點頭。
這一日鑾輿駐蹕的臨時行宮設在高處的山腰,因著天氣炎熱,又事從權宜,當地官署便突發構想在一處名勝古剎緊急擴建,本是前朝鼎盛一時的大佛寺,戰亂時迦葉金身被盜,視為不詳,高僧攜摩尼舍利遠遁峨眉,信徒隨之南徙,日漸式微,只留數個比丘供以灑掃。樓閣殿宇修葺維新,層層加築,抱山偎水,風水上佳之地,即清靜又不失莊嚴,頗得皇帝讚賞。行宮內外崗哨密佈,山風吹來,黃龍旗迎風紛揚。
「從前看這江山只是皇輿圖上的標註,現在出來,一路親歷親聞,才知山河之壯麗,天地之廣袤。」皇帝語聲深遠。
襄王兩眸眩著晚霞的光彩,吟道:「江山如畫裡,山晚望晴空。兩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
皇帝微微展唇,一個淡薄的笑,餘暉夕照,熔金的光芒映著剛毅的眉峰:「江山如畫,萬生皆渺小,朕有萬裡江山如畫,夫復何求。」襄王轉眸來,見他深吁了口氣,眉目豁然,彷彿有什麼桎梏在胸臆中放下了。
夜已深,寬廣的大堂靜謐沉沉,供案上的白燭燃了大半,燭淚堆疊,燈芯太長,小火苗也被拉長,縷縷冒著一抹嗆鼻的煙,看著看著,忽生了光暈,變成虛影
定柔望著祖父母的牌位,胃府咕嚕咕嚕,手心攥著冰冷的汗。
溫氏蹙著眉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個福祿壽小食盒,見到女兒裊弱的背影又忍不住心疼,也跪到蒲團上,開啟蓋子,墊著帕子端出熱騰騰的一碗魚羹和一盤糯米春捲,沉聲道:「現做好的,快吃吧,別又犯病了。」
定柔聽出母親的語氣帶著忡悵,低頭失落道:「父親不許我吃東西。」
溫氏低嘆一聲,道:「你爹已睡了,他服了安神湯,不會起來的,縱使明日知道了,也不會追究,你是他的親生骨肉,難道非要窮追猛打。」
定柔就著碗邊大口大口喝起來,也不用勺子,溫氏夾了一個春捲蘸了桂花金橘醬,放小碟子裡,遞給她,定柔放下碗,拿起筷子咬了一口,是蟹肉鴿蛋餡的,還加了炒花生碎和萵筍絲,香軟可口,那醬酸甜開胃,已知是用了心思做的,飢腸轆轆到半夜吃這樣的東西倍覺溫馨,母親有一手絕妙的手藝,猶善制稀奇的小食和調味,聽聞是外祖母的秘法親傳,當年便是靠著這個夜夜留住了父親,固住了寵,回來這些日子摸透了她的喜好,變著花樣填補她的胃府。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