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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了,他才知道這世上什麼叫溫情。
原來這世間還有一個人,如此懂他,一個眼神便知所想,他們聲氣相投,她有一個美麗的名字,瑜,美玉之璘璨,皓皓月之華,皎皎冰雪姿。
一抹婷婷裊裊的身影走進來,眼眸含著淚,面上帶著悽愴的神色,瘦弱的雙肩微微抖。宓王抬頭:「怎麼了瑜妹妹,她又用刑了?」
握瑜搖頭,淚珠甩了下來,雙肩卻抖得更厲害,似是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垂頷悶聲靜靜淌淚,那淚兒透著淒楚無限,直讓人摧心撓肝,宓王過來拉住她的手,關切地問:「究竟怎麼了?」
握瑜忽然捂嘴大慟,明明哭的撕心裂肺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淚水打濕宓王手背,宓王一下慌不知所措,手上緊了緊:「妹妹,你到底怎麼了?」
握瑜哽噎半天,顫著聲道:「我今在殿外當差,無意聽見貴妃娘娘說起先德妃,只說了幾句,什麼太便宜她了,什麼和她閨閣就暗中別苗頭,什麼本來應該先進宮的,不過是為了借著她攀住皇上,借著她的孩子固寵,還有一句是你孃的死因,我且問你,你娘薨時嘴上可有血泡?」
宓王不解,仔細想了半刻:「好像沒有好像我記不清了,我只記得她說的話,畫面都模糊了。」
握瑜反握住他的手:「那可吐血了?禃哥哥你好好想想。」
宓王道:「吐血我記得,她是癆病去的,後來就一直咳血,手絹子上都是,有次咳的急了還噴到了我的衣襟上,把我嚇壞了。」
握瑜又問:「臨去時是不是像被人扼住了脖子,氣息不上來,嘴唇發紫,面色青黑,直到窒息。」宓王疑惑:「肺癆最後不都是這樣的嗎?」
握瑜流著淚吸吸鼻子:「那就是了,我聽見她們說你母親最後吃的那碗湯藥,白芷中中摻了東西。」
宓王大駭,頰邊頓失了血色。
握瑜抹了一把淚:「我偶在一本醫術上看過,野芹又名白頭翁,葉根皆有大毒,入脾經肺經,內服一刻鐘便可發作,毒發時嘴上有血泡,面色發青,咳血嘔血,呼吸窘迫而斃,與肺癆死相一般無二。」
宓王趔一大步險些栽倒,全身肌肉急劇觳觫,握瑜抓緊他的手,悲慼道:「禃哥哥,已經過去這麼久,你娘已化作了白骨,我們找不到證據的,沒有人會信我們,怎麼辦?怎麼辦?」
宓王跌坐地下,雙臂抱頭低泣,握瑜也蹲坐下來,倚靠著他的肩頭:「禃哥哥,不要傷心,握瑜在你身邊,我好怕,怕我不能一直一直守著你,假若我死了,你不可以難受,瑜兒在天上看著會心疼。」
宓王猛然嗚咽出了聲,抬臉出來深摯地看著她,小男子漢滿臉淚痕狼藉,一把將她擁入懷,相擁而泣。
握瑜伏在他肩頭,嬌柔的嗓音細細抽泣著,熱淚打濕他的外袍,面上卻換了一副表情,淚眼婆娑中閃過一道寒冽。
東風已至。
回到正殿金貴妃果然在候著她,地上赫然放著幾套霍亮的刑具,幾個侍立的宮人用惡毒的眼神望著她,金貴妃的語聲如三尺寒冰:「是不是你算計了我兒?我竟將你個小賤人給忘了,除了你還有誰能鑽空子!」
握瑜立刻跪倒,坦然道:「奴婢不知娘娘說什麼,奴婢自發配到棲霞殿,行走踏步皆在娘娘眼皮下,連如廁都被人跟著,哪有機會接近殿下身邊的人。」
金貴妃對著她的臉就如同看到皇后和太子,只恨得攢心絞腸,一腔子怨毒要發洩,沒有耐心審問下去,直接命令嬤嬤動刑。
在嘴被堵上的前一刻竭力大喊:「救命啊——!!!」
聲線悽慘尖厲,足以讓宓王聽到,已知握瑜又在受苦,急奔出來,見正殿門前圍滿了值哨的宮人,趁人不察悄聲躲到轉角一側,因天熱本開著的六椀菱花格心窗子這會兒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