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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兒打著哈欠,晃到楚雲祁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問道:「這又是去搶哪家的女子被打出來了?」
「我說你是皮癢了?」 楚雲祁作勢要扇瑤兒一巴掌,被他靈巧避過,也不在意,一邊向臥房走去一邊問道:「你兄長要是回來了,告知他來書房見我。」
「幹甚?」瑤兒問。
「讓你哥肅清府中不尊侯爺的人。」楚雲祁轉身給了他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然後留下一臉無語的瑤兒。
楚雲祁換下滿是泥汙和血漬,破破爛爛的衣服,看到自己放在桌旁的白瓷瓶,深邃眼眸閃過一絲複雜,笑了笑道:「好一個上善若水的謙謙公子。」
範夤回府已是辰時三刻,聽聞楚雲祁喚他,便洗了把臉趕至書房。
身著華服的楚雲祁正在作畫,範夤進來時,楚雲祁擺擺手示意他在一旁坐下,紫毫執手,一卷白紙緩緩鋪開,楚雲祁抬手落筆,一筆一劃都浸潤著別樣的溫柔,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楚雲祁擱筆。
範夤瞧了一眼,畫中是位少年,他坐在木椅上,垂眸淺笑。
不知為何,範夤看那畫中少年眉眼間彷彿氤氳著時光,只見畫的右下角用小篆寫著一行字「其雨其雨,梨園之東,有美一人。其車既攻,匪車之攻,胡為乎泥中?」(注)
「這不是蘇公子嗎?」範夤看著畫中人,脫口而出道。
楚雲祁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把話說完。 」
「潁城西,潁城西,菩薩現世災難息。」範夤輕哼了幾聲小曲,續道:「這是街坊孩子們玩要時哼的歌謠,曲子中的菩薩就是這位蘇公子。」
「哦」楚雲祁挑眉道:「聽你這麼說,全潁城竟然是不知穎樂候只知活菩薩」
範夤點點頭道:「這個人很奇怪,但凡是困苦潦倒或者有困難的人,不管是認識或者不認識,能幫的上的他都幫了,別人要答謝,他也不推脫,就大大方方收了。」
「蘇公子謙煦溫雅,按常理來說,應該是個很容易親近的人,可不知為何,那位白衣公子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從未見過他有什麼朋友,總之這個人給屬下的感覺更像是謫仙。」
「曲高和寡罷了。」楚雲祁右手摩挲著那塊緋色玉石,深邃的眼眸沒有聚焦,他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良久輕聲道:「他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是那位逍遙谷的琴師麼?」範夤頓了頓道:「侯爺與那位琴師惺惺相惜,為何不叫屬下找了人來,兩年琴簫唱和,卻未曾見人一面,侯爺不遺憾嗎?」
楚雲祁笑著搖了搖頭道:「與他相遇本就出乎意料,浮華亂世,得遇知音實屬不易,何必強求見面呢?」
「嗯」範夤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的侯爺很孤獨,是那種沒人可與之並肩的孤寂,好不容易有一知己,二人卻從未見面,甚至未曾說過一句話。
範夤壓下心頭的煩躁,看向楚雲祁問: 「侯爺需要屬下去調查那位蘇公子麼?」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楚雲祁眯了眯眼睛道,有些蒼白的手在緋紅色玉石映村下多了絲肅殺,彷彿他不經意的抬手,便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範夤著向楚雲祁,眼眸閃了閃,他欲言又止,楚雲祁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點破,將畫輕輕放在一邊,起身問道:「府上銀兩分發的怎樣了」
「回稟侯爺,濮城之戰中所有參軍的將士家裡都已分發。」範夤見楚雲祁換了話題範夤便不再多問。
「很好,帶上府裡的弟兄們,隨本侯去幹件大事。」楚雲祁似笑非笑道。
範夤嘴角抽了抽,自家的候爺還真是嚴肅不過三秒。不過,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將王霸之氣和玩世不恭完美融合,深藏不露用來形容他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