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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氣了?”
蕭元景的胸膛不斷起伏著,情緒震盪難平,碰著對方臉頰的指尖也發抖。
他其實說不清他究竟為了什麼事動怒。
又或者,他氣的根本不是梁承驍,而是一再放任對方得寸進尺的自己。
梁承驍大概看出來了,微微用勁,把人抱到膝上,一手環著那消瘦了寸餘的腰肢,輕聲細語地哄:“好了,不生氣。是孤厚顏無恥,色慾燻心,不僅沒看出你的身份和心意,還在兩軍對壘的時候將端王殿下強擄來欺負。”
“孤不是東西,你要是心中還介懷,再扇孤兩下也使得。”
蕭元景讓他抱坐著,掌心底下就是他燙熱的體溫和有力的心跳。
他有心想啞著嗓子,叱罵梁承驍幾句,只是話才湧到嘴邊,眼圈無端地有點泛紅。
“你瘋了。”
蕭元景喃喃道。
……可是他大概也差不多。
北晉三十萬大軍就駐紮在嘉陵關外,隨時有吞併他母國的可能,而他卻在晉國軍營中,與敵軍的主帥糾纏不清。
實在是荒唐至極。
梁承驍好像能猜到他在想什麼,指腹摩挲過他的眼角,拭去那點殘存的溫軟溼意。
“瘋了就瘋了吧。”梁承驍說,“你當初什麼都沒留下就走了,唯一託薛四捎給孤的還是一句‘以後不要再相見了’。孤這半年裡沒有哪天能安寢的,半夜醒來氣得心肝肺都疼。”
“你說孤恨你……對,孤確實恨你。恨你隱瞞身份,來東宮是另有目的,更恨你薄情負心,招惹了孤又想跑。”
屋裡的炭火燃了大半夜,微微有些冷了。
他還記得蕭元景畏寒,把人往懷裡揣了揣,讓餘溫未散的錦被將兩人裹起來,語帶自嘲道:
“在南郡的時候,孤真的對你動過殺心。但是還沒氣幾天,又忍不住想,來晉國是否並非你的本意,你是不是也有苦衷——想著倘若孤抓到你,定要好好讓你吃個教訓,叫你知道害怕了,往後才不會離開孤。”
“後來上京宮變,邱氏倒臺,叛黨是清完了,國內局勢未穩,百廢待興。”
“聽聞孤要發兵南越,崔郢領著一群大臣在朝上把孤罵得狗血淋頭,說孤窮兵黷武,目光短淺。”
“可是想到你就在越國,孤一天都等不下去。”
“……”
那之後發生的事,兩人就都知道了。
自重逢以來,晉越兩國的紛爭有如橫在兩人之間的鴻溝,縱深不可彌合,時刻提醒著當下溫存的虛假,他們生來彼此敵對。
蕭元景的心緒冷了冷,本來要移開眼去,卻被梁承驍掌著臉轉回來。
“晉軍渡過楚水那一晚,玄武關下了大雪,聽說在江南幾十年難遇。”他沒頭沒尾地問,“你知道孤那時候在想什麼嗎?”
蕭元景怔了一瞬,彷彿受到某種不知名預感的昭示,按著他肩臂的手不自覺抓緊了,呼吸也急促起來。梁承驍恍若未覺似的,深深凝望他:
“孤當時在江邊看雪,看著看著,忽然忘記了別的事。心想越國這麼冷,你又向來體弱。”
“如今沒人在旁哄著顧著,是不是又犯了寒症,沒有蜜餞就使性子不願意喝藥。”
他嘆了口氣:“撇開那些身份和枷鎖,卿卿,你不想我嗎?”
……
夜裡一切都是靜的,炭火也靜悄悄的,沒了燃燒的聲響。
不知為何,蕭元景感到眼眶一陣一陣地發酸,喉嚨也乾澀難言。
——好像在幾個月後的這一刻,在梁承驍面前,他終於體會到了遲來的委屈。
是的,委屈。
失憶後流落異國並非他自願。山陰初醒時,他也有過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