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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立不安,心中升起近乎直覺的警惕,勉力支撐起身子。
有人正在走近這座院子,聽口氣並不像追兵,雨聲將他們的交談遮蓋得模糊,隱隱綽綽地傳進他的耳朵。
“聽我的!這種上等貨色……只要運到上京,我們下半輩子就衣食無憂了……”
“你怎麼肯定是上等貨……冒這麼大風險,看走眼了怎麼辦?”
“呸,我什麼時候看走眼過!就馬車上那麼一眼,我敢保證,那張臉蛋,絕對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娘子!”
“外頭風聲正緊著,剛才還有穿黑衣服的人在巷子裡打轉……這筆生意能做成嗎?”
“怕什麼,那群官家的走狗,下下輩子都發現不了城裡藏的暗道……”
“……”
隨著距離拉近,兩人話語的內容也逐漸清晰,似乎因為意見不合,在爭執個不停。
大概是在院門口被什麼東西絆到,其中的一人狠狠踹了一腳障礙物,木桶骨碌碌在地上滾了一大圈。
“阿九呢,怎麼不在院子裡守著?”
“下午就不見人了……不知道上哪渾去了。”
“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踹木桶的人罵罵咧咧道,“我遲早要拿鞭子抽他一頓。”
伴隨說話的聲音,他一把推開了木門,後半句含在喉嚨裡戛然而止。
那是一柄鋒銳的長劍,正正當當橫在他脖頸的位置,近得只要他再往前靠一寸,就已經命喪當場了。
孔老二跟在那人身後,還在納悶他怎麼不進去,結果一抬頭看見了一身溼淋慘白的蕭元景,表情猝然間像見著了鬼,嚇得舌頭打結,話都不會說了。
“你……你是……”
“閉嘴。”蕭元景冷聲道,“站住別動。”
孔老二是個只會嘴上把式的,一見著這種舞刀弄槍的場面,立刻就嚇破了膽,牙齒抖若篩糠,忙不迭地點頭。
他離得遠沒注意,正前頭的刀疤臉卻眼尖地看到,這美人握劍的手輕微顫抖著,像是色厲內荏,靠最後一絲力氣在強撐著一樣。
和孔老二不一樣,刀疤臉以前在山上混,是真切見過血的,這兩年才從土匪改做了人牙子生意。
起初的驚嚇過後,他迅速鎮定下來,面上假意應承著,一手卻暗自往下,去摸藏在身上的匕首。隨後,趁蕭元景來不及反應,眼裡倏爾兇光一現,就要把匕首扎進對方心口——
他最後還是沒有得手。
只聽沉悶地“咚”一聲,長劍脫手,那美人居然在他面前眼睛一閉,軟倒昏了過去。
而站在他眼前的,竟是高舉著板凳,神色緊張又愧疚的乞兒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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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掉身後糾纏的追兵後,穆乘風領著戌部,第一時間趕回了客棧,卻發現滿樓的空蕩。
跨過走廊上橫七豎八的侍衛屍體,他的臉色極為難看,直到看見地上被一刀割喉的刺客,和旁邊大開的窗扇,才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
褚為原本被戌部的人反扣雙手製著,見狀一發狠掙脫了束縛,踉蹌撲上前,扒開刺客的衣襟尋找了一陣,轉頭雙目赤紅道:“他身上沒有標記,不是金翎衛的人!”
“我們絕不可能對殿下有二心!”
“那又能說明什麼。”穆乘風的面色沉肅,“連手底下的兵被換了人都不知道,險些讓刺客得了手。”
“你還是想想找到殿下之後,怎麼向他請罪吧。”
不用多餘的指示,戌部的人很快上前,訓練有素地制服住他,每個人眼中都帶著厭惡。
褚為再次被按倒,額頭重重地撞在地面上。他自知罪責,不再反抗,嗓音沙啞道:“此事是我失職,我不跟你計較……殿下在涿縣失蹤,茲事體大,必須趕快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