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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少爺忍著些。這淤傷藥非得揉化開了才好。&rdo;初平嘆口氣，放輕了手勁兒慢慢揉。&ldo;任公子也太沒分寸了。少爺這麼金貴的身子，他也不知道客氣些。如今雪上加霜，弄了這麼大的淤青，奴才看著都疼。&rdo;初平比王昉年長，出門在外給王昉拿的主意倒是多一些。眼見著他家少爺長大，哪裡受過這等委屈?對著任非平日作為也無甚好感，今日倒罕見地多埋怨任非一聲。

&ldo;原來你也不喜歡他。&rdo;王昉一愣。迷茫地看著夕照，眼角一紅，悵惘道。

&ldo;小的倒是真不喜歡他今兒印上的鞋印。&rdo;初平看著他，笑意一閃。&ldo;您喜歡他，咱們做奴才的自然也喜歡他。那任家小公子天資不壞，不過家裡管束的嚴，和您一起玩總免不了讓您吃虧。&rdo;

話再說下去就不好聽了。初平頓了頓，笑著轉了個話題。&ldo;這窮山惡水的地兒，哪裡有京城安穩?老爺的書信早讓少爺回去了，少爺不若就啟程吧。&rdo;

&ldo;不行。&rdo;王昉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因著大動作不小心牽動了腰，說話的時候扭著臉咬著牙，像是要將人生吞了。&ldo;等些日子，等著爺報了仇。&rdo;

&ldo;爺哎。&rdo;初平苦笑一聲。&ldo;是想報仇雪恨還是等著任公子給您踐行?&rdo;

打老爺來信起，王昉便像失了魂魄一般，除了昨日放風外，門都不出，難道不是在等誰嗎?

&ldo;初平啊。你家少爺。&rdo;王昉囁嚅著，看了眼淡笑著的初平，還是訥訥閉了嘴。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愛而不得，搔首踟躕。

…………

洛陽城郊一座僻靜的院裡，趙禮眉目淡淡，緊抿的唇彰顯著主人同樣不怎麼美好的心情。

&ldo;咱們真的按兵不動?千里迢迢來洛陽，不就是為了救田先生於水火之中?&rdo;餘棄皺著眉，微垂著眼瞼，憤憤道。&ldo;明知道他們將要加害先生，咱們卻無動於衷?&rdo;

&ldo;救有救的章法。先生是文人狂狷之首，天下清流之宗。若是被咱們悄無聲息藏起來，救得了他的命也救不回他足以彪炳千古的名聲。&rdo;趙禮捏了捏自己寬大的衣袖，站在視窗有些心不在焉。

春光正好，太陽照著院內修竹，在他臉上投下淡淡斑駁光影。這沉謹內斂的男人長眉朗目，像是瑤林瓊樹般，自有一股風塵外物的氣質。

田進之門生們在朝堂上盡皆清流。單靠著一張嘴，就能讓王執忌憚三分。他在朝堂上岌岌可危，如若讓王執加害田進之，那廟堂之上可就真的成了王執的一言堂了。

&ldo;謀定而後動，只有等他們下手了，咱們才能見招拆招。&rdo;趙禮看了眼餘棄，淡淡道。

&ldo;只怕到時候，咱們處處受制。&rdo;餘棄緊鎖眉頭，握緊了拳頭不甘心道。

&ldo;咱們已經處處受制了。&rdo;趙禮嘆了口氣。眼裡平靜又安寧，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緩緩道。&ldo;若使國家無有孤。你覺得這天下有什麼不同嗎?&rdo;

沒有。北平侯文能□□武能平亂，這江山社稷，文韜武略，盡皆歸他一人。唯有那皇位，他只是還差了個正當的理由而已。若不是文人好風骨，這理由關係到他千百年後的名聲，或許這個理由都沒必要。

&ldo;不是坐上皇位的就是天子。&rdo;趙禮一哂，雲淡風輕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憤怒。&ldo;承認吧，咱們就是在仰仗著王執的鼻息過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