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第1/4 頁)

王皇后白玉般的面容刷地蒙了寒霜，冷厲地道：&ldo;你，你血口噴人！陛下，她分明就是想為武昭儀頂罪，她……&rdo;

&ldo;陛下……&rdo;原來我所料不差，夏蓮果然是王皇后的眼線。眼前似有微微暈眩，我的思緒卻從未如此清醒過，我不勝倦怠地合上雙眸，腳下虛浮，順勢便倒在李治懷裡，&ldo;陛下……&rdo;

&ldo;媚娘，媚娘！皇后，住口！&rdo;李治見我似要昏厥，眉頭深鎖，他厲聲說道，&ldo;此事朕心中再清楚不過！來人，將這個宮女拉出去杖斃！從此不許任何人再提起今夜之事！&rdo;

&ldo;昭儀……&rdo;夏蓮面容平靜地任侍衛拖走，這個二八芳齡的少女，姿容秀美，微笑淡然，她那一雙清澈無垢的眼眸，竟看不出一絲陰霾的痕跡。

&ldo;夏蓮……&rdo;我緊緊依偎在李治懷中，身子微微顫抖，內心劇烈震盪，無法言語。此事只能如此了結，李治不能撼動皇后，他亦不忍傷我半分，只能犧牲夏蓮。

最後，我仍救不了她，我辜負了她的信任……眼角一片濕潤，我仰起頭，皎皎明月升上夜空，一束淡漠的月光照了進來，我只覺一陣眩暈，眼前的景緻不住地搖晃。

&ldo;媚娘！&rdo;耳邊傳來李治焦灼的呼喚聲，心中藏了深深的厭倦，我沉入無邊的黑暗中。

夜愈深，冬風乍起，吹破冰封下的湖水，飄飄拂拂，夜色浸足染衣。

紗簾外，藥香淡淡。林錦挑開紗帳，捧了藥碗進來。

&ldo;媚娘，好些了麼？&rdo;李治坐在榻邊，他接了湯碗，垂首吹散了熱氣，才舀了一勺遞到我嘴邊。

我無力地搖了搖頭：&ldo;不，我不想喝。&rdo;

&ldo;媚娘，朕知你心裡難受，但她是皇后，你就不能讓著她麼？&rdo;李治也不勉強我，他撫著我的臉頰，微笑無懈可擊，&ldo;媚娘，皇后那日也只是一時誤會，朕已說過她了。她答應不再生事，還說明日會來探望小公主。她明日若來，你……&rdo;

&ldo;臣妾明白，臣妾絕不會令陛下為難。&rdo;我目光清冷，低聲說道。

這便是帝王了。一邊是自己喜愛的女子，一邊是出身名門、身後擁有龐大家族的皇后，在權力與情感之間，他並不想為兒女私情放棄太多。

縱然他再珍惜我，一旦我陷入雞毛蒜皮的瑣事，庸脂俗粉的糾纏，他也會毫不留情地將我拋棄吧。我孑然一身，除了倚仗李治對我的寵幸，一無所有。若連他都鄙棄我，這宮中恐怕就真的再也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ldo;那今夜，朕便在此陪你。&rdo;李治溫和一笑，攏了攏我的長髮，擁著我躺下。

&ldo;陛下……&rdo;我淺笑嫣然，心中蟄伏的猛獸卻悄然豎起利爪，藏於冷峻的眉梢眼角之間。

過往那些扎掙與猶疑，那些隔閡與尖銳刺痛，那些誘惑與背背叛……曾經，我是誰，而如今，我是誰？

高高的宮闕不是囚禁我的牢籠，從今夜起，我必要做個主宰自己命運的女子。從此，我將不會疼痛亦不懂得眷戀。

今夜，我乖順地溺在他的懷中，金剛怒目般地睜著雙眼，一夜無眠。

天邊清冷的星辰斂去微光，淡紅的日光傾落，粼粼閃動。

天，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