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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手按利劍，垂首立於窗前樹下，安靜得如同夜色。

月華似水，清輝遍地，二張頹然醉倒，陛下白裳披身，宛如天邊流雲，素顏散發，靜靜地於幽深的大殿徘徊遊離。

她似一縷荒野孤魂，尋不到歸途亦無處可去，空蕩的寢殿愈發顯得曠寂。

我知道，陛下從未真心歡喜過。

太平公主偶有入宮相陪，陛下亦只是輕舒眉頭，難得有笑，她將一切皆從容地隱藏在皮相的之後，不再讓人透悉分毫。

抑或有一人，是例外。

狄仁傑靜坐案前與陛下對弈，一身碧綠青裳一如水色，溫潤如玉，淡定若水，鋒芒似劍。

&ldo;當日來俊臣奏你謀反，你為何要認罪？&rdo;陛下一手支頤，一手執子。

&ldo;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rdo;狄仁傑微微垂首，落子極快，彷彿每一步早已預定，&ldo;臣若不認罪，恐怕早已冤死獄中。&rdo;

&ldo;你有出世之心，敢為天下言。&rdo;陛下側首輕笑。那時狄仁傑被誣下獄，雖是無罪，卻仍被貶逐降官‐‐驕傲的帝王從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過失，&ldo;懷英，你莫非是哀怨：明主難期空負高才，jian佞當朝報國無門？&rdo;

&ldo;自然不是。陛下開科舉，天下名士英雄皆來，何愁報國無門。&rdo;狄仁傑輕輕搖頭，嘆道，&ldo;既有了功名利祿，怕是再不會有人行謀逆之事了吧？&rdo;

&ldo;世事皆知，向來人生定是乏味的吧？&rdo;陛下微微蹙眉，面上卻露著笑，&ldo;春秋戰國，秦王欲霸天下。謀士商鞅三次獻策，從帝道、王道一直談到霸道。行帝王之道，循序漸進；行霸道立竿見影，國富民強。秦王沒有耐心，於是推行霸道，秦朝十五年而終，後世皆引以為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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