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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為營盤謀算多時,在登基大典中求險,看似莽撞,實則賭了皇位在新君心中分量。
這一招拒絕不得,受不住,好不陰險。
楊廣負手沉吟片刻,隨即嘴角浮起笑意,“獨孤氏,既然是好事,且說也無妨,只是誤了朕登基的吉時與社稷不利。”他睨玉階下匍匐的群臣,嘴角上揚:“不若……,卿獨與朕說如何?”
他淡淡的語音聽在朝臣耳中似是夫妻間親暱低喃,說得隔在他與蕭氏中間的昇平心頭猛跳,她恨恨不肯看楊廣,也不肯看蕭氏氏,只能垂低視線原地不動,勉強自己裝作對此話並不在意。
再沒有比這樣的話更能傷她的,再沒有比這招式更為妥當的,如果蕭氏執意要說,便是罔顧皇帝的寵愛與信任,若是不說,獨孤家精心部署的計謀便砸在棉團軟枕上發不出絲毫效力。
蕭氏依舊是弓著身子,從上望去,頭頂的鳳冠金凰顫顫巍巍,似欲振翅而飛,只是鳳冠的主人卻一動不動緘默不語。見她如此,臺階下的群臣也不敢輕易表態,倒是廣立即尋了機會,從容仰首示意:“禮官!”
禮官被新君點名幾乎驚窒,回過神的他立即抬手重新開始鼓樂,楊廣深深望了一眼怔怔不動的昇平,思量一瞬,立即轉身重新順玉階前行。
玉階上,他與昇平冰冷指尖的距離越來越遠,離九龍鎏金寶座越來越近,明黃色的黃袍隨風拂揚,融在金殿背影裡,無人再能追得上。
禮官唱誦吉辭,鼓樂掩蓋彷徨,所有一切,頃刻便再沒有悔改可能。
楊廣一步步登上玉階,最終佇足在大殿前桀驁回首,昇平立在玉階半腰仰望他的坦然笑容有些恍惚。
只見他抬袖揚手,金色龍袖迎風招展盡顯天家風儀。禮官就此宣詔,寥寥語畢,語停音靜,繼而群臣山呼萬歲,聲音更是響徹雲霄。
昇平怔怔回頭,連同獨孤陀在內的群臣在下方匍匐跪拜,或真心或假意,俯下直挺身軀為新皇登基附以恭賀之聲。從臺階上看下去,密匝匝,卻有條有理。
昇平良久不知自己該進該退,瞥一眼蕭氏,蕭氏依舊跪倒在玉階下方保持先前姿勢不變,楊廣也把她留下長跪,甚至不管蕭氏腹中尚有皇家子嗣,蕭氏又是怎樣臥薪嚐膽才能忍得住如此侮辱,因為她無心無求嗎?還是因為她要的不止是這些虛情榮耀?
昇平猝然側過臉收回視線,廣袖無力的垂展,任由其拖地,人疲累的的往玉階下走去。
此時昇平想哭,喉嚨裡酸楚的厲害,湧入眼底凝結成霧,卻找不到該落淚的理由。
她早就預料不會自己登上寶座不是嗎,為什麼一切如約而至她反而無所侍從?
“阿鸞!”楊廣在江山最高處輕聲喚昇平,語音裡夾雜著些許無奈與渴盼。他是在渴盼她的諒解嗎?
其實不必。
身為九五之尊原本就不必對她承諾什麼,也不必介意自己無法兌現承諾,曾經那些夢幻美好如今看來也只是未成年時的絢爛綺夢而已,如今江山風雲已改,再追究誰負了誰終究沒有必要。
昇平很累,步下臺階時的步履有些遲鈍,逃離讓她認清甜言蜜語的虛軟無力,也認清承諾根本無法融於肅穆朝堂。
揚廣沒再喚昇平,昇平匆匆步履經過蕭氏時有些恍惚,她瞥了那個即將邁入昭陽宮的女人,蕭氏一身精心準備的鳳冠瞿衣紫綬斜掛,配新君明黃金色龍袍分外得體適宜,昇平垂首定住腳步無力繞過,蕭氏望見昇平猶疑的腳尖隨意避開半個身子,容她保留顏面從容走下臺階。
昇平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狠心昂首走過,頭也不回的登上鳳駕回轉棲鳳宮。
從哪裡來,從哪裡歸,昭陽宮從不屬於她,所以她不該奢望……不該……
仁壽四年,太子廣於大興殿登基,改國號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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