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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增嶽是晚上九點半到的。身後跟了兩個老爺們兒,估計是翻譯和保鏢。老頭穿著polo衫黑西褲,臉上掛倆腫泡泡的大眼袋。小跑到icu的門跟前,扒著玻璃往裡瞅。
餘遠洲給他指哪一個是丁凱復:「醫生說生命體徵平穩,現在打著麻藥,人不清醒。」
丁增嶽順著餘遠洲的手指看,什麼也看不見。只有一個白茫茫的被子,無數的管子,還有被氧氣面罩蓋得嚴嚴實實的臉。
他只能看到一點腦門兒和兩撇眉毛。
但足夠了。這麼一點,就足夠一個父親認出自己的孩子。
一米九多的成年男人,在病床裡顯得是那麼小。小到像是個嬰兒。
丁增嶽手指摳著玻璃,濁淚縱橫。
他死死盯著那棉被下的一點隆起,哆嗦著嘴唇兒道:「淘淘,爸爸來了。」
作者有話說:
此刻的丁狗還不知道,他已經被他爹給賣了。
直到一個平凡的午後,他媳婦兒跟他說:淘淘,煙戒了吧。
哈哈哈哈哈丁淘淘哈哈哈哈哈!!你們知道我做設定的時候笑了多久嗎!!
他為啥叫這個乳名,番外會有說明。
既然提到乳名,那就在這裡都交代一下。
黎建鳴:鳴鳴。
喬季同:不詳(應當是沒有)
丁凱復:淘淘。
餘遠洲:洲兒,洲洲。
黎英睿:聰兒。
肖磊:石頭。
陳熙南:樂樂。
段立軒:小屁兒。(他哥叫雞屎兒)
海苔卷:晶晶。
哈哈哈我很好奇寶們的乳名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丁凱復是深夜兩點多醒的。
轟隆——轟隆——耳邊風聲呼嘯,時不時夾兩聲殺豬叫。
他想睜眼,可倆眼皮就跟失聯了似的。費了老大勁兒,才堪堪睜開一條縫。
還沒等看著點東西,就有個der逼拿手電晃他眼睛。
他條件反射地閉上,又被強行掰開。被晃了好幾下,耳邊響著唧哇哇的鳥語。
綁著綠頭巾的大黑臉湊到他跟前:「are you dizzy?(頭暈不暈?)」
丁凱復一個字兒也不懂。他現在頭腦昏沉,意識不清。像是做了個很長的夢,也像是死後重生。連眼前的這個黑哥,他都反應不出是醫生。迷糊中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包青天咋戴關雲長帽子。
想合計點啥,又合計不明白,渾噩得像洗衣機裡的襪頭子。
這時過來一個女人,操著濃重的川渝口音:「老闊(腦殼)痛不痛?麻藥關一哈?關落能清醒點,看看家屬。」
家屬。丁凱復混混沌沌地想,他有個屁的家屬。
他睡塌梁的庫房,在門板和牆的夾縫裡,凍得想死。
他撿乾草,點著取暖。寒風呼嘯,滿屋黑煙。
他流浪。從鄉村到城市。他乞討。他撿垃圾。他混跡在火車站,偷錢偷東西。
他蹬著防盜窗爬樓,開門放同夥進來。他扯掉房主的被單,猛勁兒劃拉。
他進賭場看場子。他跟人打架。他滋兒哇亂叫,他拿刀比劃。
他被開膛。他用毛巾兜著自己的大腸。
他憑空出來個有錢爹。他從打手付金梟,搖身一變,成了少爺丁雙燁。
他把自己養成了野狗,丁家又要讓他做家貓。
他不是那塊料。他吃飯bia嘰嘴,撒尿不沖水。他坐沒坐相,站沒站相。他打噴嚏震天響,猴兒似的蹲沙發上。他不認字兒,不會九九八十一。唯一才藝,就是拿大鑷子夾手機。
丁家僱禮儀老師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