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第1/2 頁)
他環顧通往馬路的轉彎處,這裡是拜瑞丘最富有的一區,附近這幾條街上布滿百萬富翁的小豪宅,除了尼克和茱莉亞的家之外,那些豪宅的完美草坪和花園都有園丁在照料。尼克則是自己修剪草坪,自己種花,自己照顧花園。他很享受坐在除草機上修剪草坪,或在庭院挖洞的樂趣。他們的房子是茱莉亞從小到大最喜歡的模樣,她以前常騎著腳踏車經過這個地方。這是她夢想中的家園,尼克幫她完成了這個夢想。
他走回車道,望著他們的房子,想到這裡的一切都是他親手做的;擴建的部分是他的朋友幫忙,油漆是他和茱莉亞利用週末漆的。他許多美好的回憶都來自兩人共同建房的時光,他們因為一些小錯誤哈哈大笑,玩油漆大戰、不小心敲到手指等等。這些都是很單純的事情,聽起來雖像陳詞濫調,但就是這些無人幹擾的平靜時光和坐在地上吃比薩之類的事最讓他珍惜。
尼克走進車庫,看了他那輛髒車一眼。他不是愛洗車的人,寧願讓這輛奧迪看起來有點髒,暗自期望它停在街道上時能混在一堆閃亮光鮮的寶馬和賓士車堆中,不那麼引人注意,藉此避掉偷車賊。這是他一貫的作風,茱莉亞對此有點不滿,但事實證明這種方式很管用,所以他並不打算改變。車子的深藍色外殼上積滿了灰塵和花粉,後備廂蓋上有個清晰的手印。那絕對不是他的,也不是茱莉亞的。那隻手比較大,手掌比較厚實,而且左右不大對稱。
尼克從口袋裡拿出鑰匙圈,按下遙控器的按鈕,開啟後備廂蓋。然後,他看到跟平常一樣零亂的雜物:在懷俄明州買的黑色除塵器、他最好的雨衣、跨接電纜、醫療急救箱、兩捆繩子,這些全都是為緊急事故準備的。他的冰球用溜冰鞋和冰球護套、兩盒高爾夫球、一把雨傘,還有一樣東西,那不是他放的。
尼克看著那把兇器。那把有一百三十四年之久的歷史、充滿異國風的收藏用手槍,就是奪走茱莉亞性命的武器。
現在一切都清楚了。他早就知道這點,但卻無法完全確定。
他是被人陷害的。
他看著那把手槍,很清楚自己什麼都不能做。他或許可以把它藏起來,但最後還是會被找到;他不想拿它,因為那兩個警察說槍上有他的指紋,他原本以為是警探故意要他認罪的花招,因為他們沒有時間,也沒有人力可以檢驗,但他現在並不想自動把指紋印上去,讓他們稱心如意。
他拿塊布擦了擦手,蓋上後備廂。有沒有人找到這把槍並不重要,只要他能找到解救茱莉亞的方式就不會有人控告他,也不會有兇殺案的調查,藏槍並無意義。如果救不了她,那他自己會怎麼樣他也不在乎。
尼克鼓起勇氣,準備應付接下來的五分鐘。他知道接下來他將進行的事可能會讓他做一輩子的噩夢,但還是逼迫自己去正視茱莉亞的屍體。
馬庫斯坐在前廊的門階上,難過地望著尼克的家。他看著自己的好友在屋子裡待了半小時後又在車道上走來走去。他漫無目的地亂走,四下張望鄰近社群,彷彿這樣就能巧遇殺害茱莉亞的兇手。剛剛馬庫斯打完電話回到門階上去看尼克時,發覺他的眼神有點古怪。雖然他相當悲傷苦惱,但卻沒有起初坐在茱莉亞身旁時那種痛苦至極的表情。在他見到尼克蹲在茱莉亞的屍體旁時,尼克傷心欲絕,口中發出不像人類的哀號聲,那是馬庫斯永遠都忘不了的情景。到死之前,這個景象都會不斷侵擾他的思緒。
然而,當尼克從馬庫斯身旁走開,前往自己的屋子,堅持要去調查他永遠不可能解決的兇案時,馬庫斯對朋友的擔憂改變了。
尼克眼中有某種莫名的東西,某種他說不出來的希望,那完全不像一個前一刻才發現深愛的妻子被奪走性命的人應有的表情。
對馬庫斯來說,這隻有一個解釋:看到茱莉亞殘破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