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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能醒過來,極有可能是迴光返照。
他專注地凝望著還在放的煙花,唇角弧度緩緩變小:「季郎君同何人成婚?」
「是扶家二娘子。」
果然是她。陸少慈默默地在心底念一遍扶月的名字,把在窗臺的手指逐漸鬆開,腦海里浮現的是她在馬要踏下來之前推開自己的畫面。
除了這一次,之前她也救過自己,他抬了抬眼,眼底倒映著五彩斑斕的煙花。
陸將軍得知訊息,急匆匆地趕過來:「少慈。」仔細聽,能聽出喊人的聲音帶著些顫,當中有激動,也有擔憂。
陸少慈聞聲回頭,死白死白的臉終於有了幾分生氣:「爹,你來了。」
陸風快步上前,抱住陸少慈,眼圈紅了:「少慈,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爹一定會遍尋名醫治好你的,不用擔心。」
煙花停了。陸少慈抬起手回抱對方,掌心輕輕地拍著陸風的後背,「好。」他明白這些話都是在安慰人,血證無藥可治。
但不到幾秒,陸少慈的手緩慢地垂下,腦袋無力地歪向一側,眼皮最終徹底閉上。
察覺到異常的陸風身子一僵,小廝見此,顫抖著手去探陸少慈的呼吸,死了,一點氣息都沒了。
他流下眼淚,啞聲道:「將軍,郎君他,郎君他」
話還沒說完,陸風猛地打斷:「你給我閉嘴。」
季府蘭竹院屋頂,扶月靠在季玉澤肩膀上望著月亮,兩人皆身穿著顯眼的婚服,月色為之打上一層朦朧的光。
扶月抬起手,透過指縫看夜空,唇角梨渦淺淺,胭脂掩蓋了毫無氣色的臉蛋,嗓音輕飄飄。
「今晚沒下雨呢。」
季玉澤握緊她另一隻手,側頭看她,「嗯,今晚沒下雨,月亮很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扶月眼皮越來越重,好睏,她很想徹底地睡一覺:「玉奴,我今日好累,有點兒想睡覺了。」
「再等一下罷,陪我多看一會兒月亮再睡好不好。」他用誘哄的語調說話,指尖輕輕卷過她小手,愛憐地摩挲著。
扶月思維失控地微微渙散,艱難地又睜開眼,抽出雙手,摟住他的腰。
「好,再看一會兒。」
良久,季玉澤歪頭看著不知何時閉上了雙眼的扶月,彎著眼眸,溫柔地撫摸上她的臉。
「月月,你說過的,以後要陪我一起摘梅花。」在冬日裡,摘下那支最紅最好看的梅花。
可這一次,無論他凝望多久她的唇瓣,也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剛剛環著他窄腰的雙手垂了下來,搭在鋪疊開來的婚服上面,蒼白似雪。
季玉澤低頭親了親扶月的額頭,一滴清淚順著臉頰落下,砸到她手腕,濺起水珠,溫度炙熱。
萬物定格,前一秒還是掛著大紅燈籠、辦著喜事的季府,下一秒恢復往日的冷冷清清、死氣沉沉。
彷彿那一場盛大的婚禮沒存在過般。
與扶月有關的記憶霎時消失得一乾二淨。
萬物復甦,蘭竹院書房裡,季玉澤持著筆,筆尖在畫紙上行雲流水地揮灑,小秦站在一旁磨墨伺候著。
忽地,小秦怔愣了一下,磨墨的動作頓住,驚訝地望著從季玉澤臉上滑落的眼淚,自己服侍他十幾年,從未見過他落淚。
筆尖停下,一滴濃墨暈染開來,將一幅即將完成的山水畫毀掉。
季玉澤抬手撫上滑到下頜的眼淚,神情疑惑地盯著。小秦放下墨條,打手勢問:「郎君,您這是怎麼了?」
只見他輕輕地搖頭,掏出手帕,拭擦幾下臉,溫和笑著道:「可能是眼睛不小心進了什麼東西了罷。」
風從窗戶吹進來,沒被壓住的山水畫飛了起來,小秦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