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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煩悶,不知是不是和有了身孕有關,身子在夏天熱的厲害。
沈晚冬用帕子擦了下脖子和胸口的汗,她覺得身上粘膩膩的,小衣緊緊貼在面板上,彷彿呼吸都有幾分困難。
不錯,要感恩人家是一回事,可若逢著別有用心的算計,那就另當別論了。
心煩意亂下,沈晚冬扶著腰起身,朝大門走去。
之前她下不了床,沒法到外頭走動,等稍微好了些後,肚子也大了,如此戚夫人更是不叫她隨意出去,說擔心她傷著碰著。這和當初老爺子「囚禁」她,又有什麼分別,換湯不換藥罷了。
手才剛碰到門栓,只見那張嬤嬤就著急忙慌地從廚房跑出來,連菜刀都忘了放下。
「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張嬤嬤笑的和善,扶住沈晚冬的胳膊,想要把沈晚冬往回拉。「天快擦黑了,外頭又亂糟糟的,出去幹啥呢。你好生坐下等著,嬤嬤今晚上給你炒了個蔥爆兔肉,多放了些幹辣子和花椒,可香了。」
「我就想出去走走。」
沈晚冬略低下頭,神情有些不悅。
「那行,姑娘且先等會兒,我收拾收拾,就陪你一道出去。」
聽了這話,沈晚冬越發煩悶,她忽然甩開張嬤嬤的手,轉身,正視面前這個精明幹練的婦人,深呼吸了口氣,儘量讓語氣平緩些:「嬤嬤難道是怕我跑了?」
張嬤嬤一驚,旋即笑的慈祥:「想來姑娘是快臨盆了,有些焦躁。聽嬤嬤的,放寬心,每個女人都會有這遭的。」
這風輕雲淡的話一出,沈晚冬就知道自己又出不去了。只不過心裡的那種壓抑委屈和被當成棋子的屈辱感,讓她忍不住掉了淚。半響,等心緒平穩了些後,沈晚冬抬頭看著天上的火燒雲,問了句:「我知道夫人的身份是不能問的,嬤嬤,我是死過一回的女人,還怕死第二回?您放心,我不會鬧,我這條命本就是夫人救下的,就算她立即要我死在眼前,我也不會有半分怨言,我只想知道,」
「姑娘不是早都猜到了麼?」張嬤嬤不再偽裝,直接打斷沈晚冬的話,淡淡笑道:「姑娘這孩子怎麼來的,又是什麼身份,不用嬤嬤說吧。現在咱娘們在一處,就不說那起虛話,姑娘雖然樣貌國色天香,但名聲壞了,難不保以後不會連累到孩子。為人父母的,不就希望孩子能有個錦繡前程麼。咱們夫人將來若是有了個小少爺,那就是府裡的嫡子,地位、名聲、財富要什麼有什麼。姑娘,嬤嬤的這番話,你明白了麼。」
沈晚冬倒吸了口冷氣,這話說的,讓人心空落落的,身上的熱氣兒也被抽得一點都不剩,她冷,打心底裡發寒;那種看不見的疼,當真比捅她兩刀還傷人。
「姑娘是通透人。」
張嬤嬤莞爾,扶著沈晚冬往屋裡走。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因為這類人明白自己身處什麼樣的局勢,並且會很快將利弊權衡清楚,知道要為自己將來的五年甚至十年打算。
「那如果,我不願意呢?」
「嗯?」張嬤嬤有些意外,停下了腳步。她眉頭緊皺,好似在盤算什麼,不過很快就恢復平靜,輕笑道:「這事姑娘得和夫人去說,這會兒別多心,先吃晚飯吧。」
晚飯做了好幾個菜,旋炙豬皮肉、蔥爆兔肉、一小盆雞皮麻飲,還有盅冰過的荔枝膏。沈晚冬心裡裝著事,沒胃口,只是略動了幾筷子。服過安胎湯,天已經黑了。
夜蟲在牆角叫的歡騰,可真讓人心煩。
沈晚冬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銅鏡裡的自己。這小半年參湯、藥膳一直補著,加上懷孕後胃口大開,她豐滿了不少,面板白嫩得簡直能掐出水來。哪兒都好,就是脖子上那道刀疤讓人瞧著難受,不過戴上珍珠項鍊就看不出了。
細想張嬤嬤傍晚說的那番話,其實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