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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您這些年照顧他也辛苦了,別太自責。」局長嘆了口氣。
侯老爺擦掉一行淚痕,說道:「讓我見見那孩子,給他葬個好去處。」
時間回到前一天的雪夜,天矇矇亮時,北京城外駐紮著一小隊駐軍,正在城外巡邏。
一個身著破爛的青年男子滿身傷痕,在起霧的清晨凍得哆哆嗦嗦,步履蹣跚地向城裡走,經過的地方留下一串血跡。
「站住!幹什麼的?」一個小兵發現了他。
那年輕人回過頭,臉上也全是傷,像是樹枝刮出來的,走近一看才發現,年輕人的手臂上不停的流著血,看起來像是受了槍傷。
「你是誰,怎麼受的槍傷?」巡邏士兵立刻圍了上來,端起槍包圍住他。
男子的眼神中全是茫然,空洞無光,看見黑漆漆的槍口,像個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縮起來,嘴裡喊著:「別打我,別打我,我不記得了,我什麼都不記得。」
士兵互相看了一眼。
「你失憶了?」
「什麼也不記得了。」男子呆呆地重複一遍。
「先帶回去,別是奸細。」士兵幾個人一合計,將他抓上了車,開回軍營。
北平城外駐紮著幾方小軍閥,雖比不上張大帥威風,好歹也有自己的一片地界、幾號人馬。
士兵帶著男子回了軍營,向上稟報了長官。命人給他治了槍傷,救回了命,細細審了幾日。
男子只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連名字也沒有。
來回來去審了半個月,什麼結果也沒有,那男子手無寸鐵,身上穿著粗布衣服,怎麼也不像是個間諜。
於是乾脆扔進了大牢裡關著,正好最近軍營裡缺些幹活的苦力,就讓他在裡面幫忙。
大牢裡已經關著二十個犯人,有些被指控通敵抓緊來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就被擄進來幹苦力的,犯了什麼事誰也說不清楚,就在這給軍隊賣力。
那男子是第二十一個,由於沒有名字,索性叫他二十一。
二十一被推進牢裡,身上的囚服是新做的,比裡面的人乾淨多了。
裡面的人看了他一眼,沒什麼反應,繼續倒著休息。
二十一慢慢走進一個角落,把自己縮成一團。
「小子,犯了什麼事進來的?」一個面板黝黑,身體強壯的男人湊過來搭話。
「不知道,我什麼也不記得。」二十一似乎只有這麼一句話。
「看你細皮嫩1肉的,肯定沒幹過多少粗活。」男人咧開嘴笑了。
「你是怎麼進來的?」二十一抱著腿,怯生生瞧著他。
「我啊,」男人舔了舔嘴唇,「我原本是拉車的,有一天拉了個人,匆匆忙忙要去火車站,給的錢不少,我腦子一熱就接了,結果你猜怎麼著?」
男人賣了個關子,二十一好奇地催他:「怎麼了?」
「結果那人是什麼通敵賊,通緝榜上的人,我不知道,被當成同夥一起被抓了。」男人吐了口唾沫,「呸,就他孃的倒了血黴了。」
「你在這多久了?」二十一問。
「半年了吧。」男人想了想說道。
「你是無辜的,跟他們說呀,放你出去。」二十一眨了眨眼睛說。
男人樂呵呵的看了眼二十一細長的眼睛,發現這小子長得真是俊,要不是臉上傷痕累累的,看著還像個貴公子呢。
「你小子腦子裡缺根筋,」男人樂了,「你說自己無辜,誰信啊,這牢裡二十號人誰不無辜,軍爺抓你就是缺人幹活了,活幹完自然就把你放了。」
「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二十一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看到了希望。
「快了吧。」男人聳聳肩,又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