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第1/2 頁)
她在院子裡左顧右盼得看稀奇,柱子小聲地說了聲「土包子」。夏荷耳朵靈敏,當即撲捉到了,她心裡一委屈,後來好幾天沒理會柱子,結果讓柱子好生不習慣,反倒沒事往夏荷跟前晃悠。
當然,這是後話,且說現在,容老夫人得了信,當即派了一個小丫頭過來傳話,說是時辰晚了,她因為身子不爽利,早已歇下。今天就不見了,等明兒一早,小夫妻倆再過去向她請安。
別說是林菀,就連容謙也鬆了一口氣。兩人俱是疲憊不堪,當下話也沒多說,匆匆的洗漱一番,就上了榻睡下了。
一覺天明。林菀因連日來的奔波,泰半時候都是睡在馬車上的。如今到這高枕軟褥鋪就的大床,睡得倒是極其香甜。醒來之時,只覺精神百倍。
有了精神,她方有心情觀察這個屋子。與傳言有誤的是,當年容夫人一氣之下帶兒子回孃家長住,卻並不是不回容宅的。每逢過年前後幾個月,他們母子都會遷回來居住。
屋裡的傢俱是一套上了黑漆的,被養護得很好。林菀看不出是什麼木頭,只看那質地光澤,應是積年的老東西了。床是雕有吉祥如意紋的雕花大床,大紅色棉細紗帳子,夏天用的紅綢被子,應該都是知曉他們要回來,新換上的。
看向帳子外面,林菀的目光一下就被三扇松柏梅蘭紋屏風吸引了。她小心地避開還未醒的容謙,起身下了床。其實說起來房間裡的傢俱並不繁雜,但每個都佈置得恰到好處。如果說和周家相比,東西似乎完全不是一檔次,博古架上的擺件也是平常的東西,但偏偏容家的陳設看起來更有底蘊。
這完全不像是容謙居住的地方,更像是哪個書香門第的公子所居的房間。林菀忽然覺得索然無味,她目光不經意瞟過牆上掛著的字畫。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一團層層暈開的墨跡,完全看不明白是什麼東西,旁邊題了胖瘦不一的兩行字,下面署著容謙的名諱。
該是他幼時的塗鴉之作?卻被掛在了這裡。
昨夜進府匆忙,林菀沒看清外頭是什麼樣。當她和容謙出了屋子,她才明白,為何容謙不願意回到這裡來。
容宅的寂靜,與熱鬧的周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罈子裡一株美人蕉葉子枯黃,半死不活的模樣在苟延殘喘。尋常的花草卻是枝繁葉茂,不像是有人養護,似天生天養了。
一路走來,他們穿過長廊、庭院,踩著一地的落葉,沒有撞見任何人。領路的丫鬟是容老夫人房裡的,極其惜字如金,輕易是不說話的。
到了容老夫人的明萱堂,林菀才從容宅寥落、殘敗中醒過神來。明萱堂雖然也有被風雨侵蝕的痕跡,但應該是府裡修繕的最好的了。堂前種植的萱草又有「宜男草」、「忘憂草」之稱,如今正值花期,黃色的花朵在微風中搖曳生姿,顯得生機勃勃。
隨著門口的丫鬟一聲:「二爺和二奶奶來了。」林菀終於見到了容老夫人。
滿頭銀絲,綰了一個簡單的圓髻,除了一根木簪頭上再無其他裝飾。身上穿的是秋色及膝窄袖褙子,整個人打扮得極其素淨。容老夫人臉上面無表情,容謙和林菀對她行禮,她也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來了?坐下吧。」
屋裡除了容老夫人,還坐了一個穿玉色襦裙的年輕女子,一直低著頭哄懷中的孩子。她挽著隨常雲髻,簪了一對碧玉簪,周身無多餘飾物,就連耳璫都沒帶。林菀在她對面坐下,正暗暗猜測她的身份。卻聽容老夫人提高了音量,喝道:「沒規矩!沒看見你大嫂嗎?還不與你大嫂見禮。她剛出了月子,來得都比你們早。」
爆喝來得太突然,林菀重新坐下來之後,不由提高了警惕。這時一個穿青綠比甲的丫頭捧來鏤空花紋銅質香爐,青煙裊裊,檀香四溢。容老夫人閉目養起神來,一句話也不肯多說了。
這種氛圍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