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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野的房間遠不符合熒幕上表現出來的個人氣質,規矩有禮,反而如同颶風過境,所到之處皆是一片凌亂。
客廳的茶几上放著業餘打發時間的樂高積木,餐廳的餐桌上放著開啟過的蛋白粉罐,以及一旁還剩半杯水的杯子,各式各樣的衣服更是從客廳沙發蔓延至房間。
俞夏順著走進去,站在床邊,捏著主人不打算疊整齊的被子摩挲,膝蓋彎曲抵在地板上,將臉挨著浸滿洗髮水香氣的枕頭貼上,柔軟的髮絲鋪散在臉上、枕間,似要將他與晁野相關的一切緊緊勾纏
發現晁野未曾改變的生活習慣,俞夏是興奮的,熒幕上、採訪裡的晁野都太過矜貴謙和,讓他無數次感到陌生,偶爾懷疑那年少時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太陽是否一場大夢。
可現在,俞夏確定了,野哥還是那個野哥,外人面前裝得再好,私下裡還是懶散張狂,脾氣不好,這是為數不多的人才知道的,而俞夏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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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野一直在酒店娛樂廳待到夜幕降臨才回到房間,發現俞夏果真離開後,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悵惘,在沙發上呆坐了幾分鐘才發現不對勁。
桌上散亂的樂高積木倒是沒變,晁野猜測是俞夏不懂,所以沒亂動。
但餐桌上的蛋白粉罐被蓋上蓋子,剩的半杯水倒掉了,杯子洗乾淨倒扣在桌面上,沙發上、地板上亂扔的衣服都不見了
大步邁向房間,果然,散亂的床鋪也被拉平鋪齊。
晁野氣的想笑,暗嘲自己招來了位田螺小子,還始終都是同一個思緒驟然被扯回高二那年,俞夏也是如此。
那會兒在陽縣,晁野對小冰塊一般的俞夏一見傾心後,總是想方設法將人拐騙回自己的出租屋玩,起先還不熟,俞夏像剛被接回新家的貓兒,對四周充滿警惕,連晁野給他倒的水都喝不上幾口。
後來接觸多了,小野貓熟悉地盤,對晁野這個暫時的餵養者產生些許依賴,卻藏著掖著不想叫人看出來,但終是被自己的行為出賣。
那時俞夏總是不自覺幫晁野收拾那亂糟糟的出租屋,將晁野隨手扔在地上的衣服撿起疊好放回衣櫃,把地上散亂的遊戲碟壘成一摞放到電視櫃上,諸如此類種種,數不甚數。
跟著晁野去陽縣借讀的姚子意總是私下打趣晁野,說他拐回來一個田螺小子,不過這話沒讓俞夏聽見,否則清冷貓咪會炸毛。
晁野從回憶裡抽離,望著煥然一新的房間有些咬牙切齒,他既痛恨當年俞夏不留隻言片語的離開和無聲的拒絕,又懷念那些獨屬於他的柔軟和親暱。
孤高畫質冷的小貓沖誰都要亮爪子,卻獨獨對他搖尾巴。
但晁野現在不想要了,憑什麼俞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憑什麼只有他一個人被情緒牽扯、折磨。
晁野遠沒白天面對俞夏時冷硬平靜,心底早已波濤洶湧,被俞夏荒唐的熟稔態度攪得天翻地覆
。
晁野覺得俞夏不會再來了,那人總是連複雜繁瑣的解題步驟都不願多寫,更何況對他的堅持。
平靜的生活似乎被一場意外的大雨淋濕,卻在風乾後,又歸於沉寂。
自那天俞夏走後,生活確實恢復如常,身邊沒有人再出意外,劇組和酒店房間也沒了小禮物,晁野調整自己的思緒,回到拍戲狀態。
但就像撿了只流浪小貓回家,在小貓吃飽喝足大搖大擺離開後,總期待著它能再回來
晁野暗罵自己不堅定,學不會教訓,野貓哪有認主戀家的,小沒良心的,永遠都養不熟。
他才不會再次讓自己陷入滿世界找不到人的狼狽狀態,但晁野不知道的是,這次不一樣,小流浪學了小狗習性,鐵了心要在他身邊安家,哪怕丟張廢棄紙殼作床鋪,也不會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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