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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新鮮,什麼樣的都搞來玩兒。玩兩年發現,還是喜歡韓秋陽那型兒的。
斯文乾淨的讀書人,一言一行都端著。最好戴眼鏡,不能是黑框的,一定得是金絲框的,鏡片還一定得鋥亮。
圈子裡沒這款,他就開始找直男缺德。都不用真動手,威脅加砸錢,用不上兩天,全服服帖帖。
不掙扎的獵物沒勁,他又開始在性上找刺激。說他「八仙過海玩得明白」,是一點兒也沒冤枉他。
丁凱復解釋不出話,囫圇地去抓餘遠洲的手,貼在嘴唇兒上親。
餘遠洲沒躲,也沒搭理他,悶悶地看著外面倒退的風景。
倆人都不說話,到了地方,一前一後下了車。
丁凱復掏鑰匙開單元門:「你走之後,我自個兒在這住了六年。每回往裡走,都能想起頭回來的那天。」
他指著電梯按鈕:「我凍得像個犢子,站這兒吸鼻涕。吸一回,你摁一回電梯。」
餘遠洲面色淡淡:「是麼。我不太記得了。」
「我記得。」丁凱復笑了下,笑得很是淒清,「都記得。沒事兒就反覆想。」
餘遠洲嘆了口氣,跟著進來了。
七年過去,電梯舊了,貼的廣告卻是新的。新舊相襯,頗有股物是人非的味道。
出了電梯,一眼就能看到門口鋪著的絲圈地墊。大紅色上燙印著金字:出入平安。
這地墊還是餘遠洲交車保險送的。這麼多年過去,還是乾乾淨淨,沒一點泥。
開了防盜門,就像是開了時光穿梭門,眼前的一切都是撲著過來的。臥室的藍牆紙,客廳的米色沙發,廚房的玻璃拉門,紙糊的小吊燈
他踩掉皮鞋,一步步往裡走。
地板上沒灰,暖氣片是熱的,甚至連屋子裡的空氣,都沒有久不住人的捂臭味兒。
花架上的綠蘿已經爬了滿牆,用白色的小塑膠夾固定著。順著往上看,棚頂上貼著個硬紙卡,用馬克筆寫著「遠洲回家」。綠蘿的尖兒已經碰到了紙卡邊。
丁凱復順著餘遠洲的視線看,臉紅了。他搓著手指憨笑了下:「整個念想。騙自己玩兒的。」
餘遠洲嗯了一聲,給了句評價:「挺靈的。」
丁凱復看他肯說話,立馬黏糊上來。從後面抱住他,在他耳邊裝可憐:「不靈。原來貼牆當間兒,半年多就夠著了。夠著了就再往上貼。已經換了五個地兒,紙殼子都黃了。」
餘遠洲沒躲,只是看著滿牆的綠蘿,不知道在想什麼。
丁凱復大鼻子戳進他頭髮裡,來回拱著:「遠洲,我跟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餘遠洲嘆了口氣:「我知道。」
「你的話我都聽,你不高興的我都改。別膈應我。行不?」
「我不是膈應你,」餘遠洲摸著他手背上縱橫的瘢痕,「我就是有點犯矯情。」
「不矯情。你氣得沒毛病。」
「如果,我是說如果,」餘遠洲咬咬牙,還是問了出來,「如果我長得和韓秋陽不像,你還會這麼執著嗎。」
「要你不長這樣,我不能對你缺德。」丁凱復手扣得更緊,「但我追你這老些年,能就是奔著長相麼。長成啥樣的我劃拉不著?我稀罕你是根兒裡帶的,這跟韓秋陽韓春花的,沒半毛錢關係。他充其量算個引子。要先遇著的是你,你信我瞅都懶得瞅他。」
餘遠洲哼了一聲:「引子。從14到29,這個引子可夠長。照片沒少倒騰吧,都包漿了。」
「啥照片兒?」
「你筆記本里的,標「老師」的那個資料夾。」
丁凱復愣了下:「還有那玩意兒?」
餘遠洲扭頭看他:「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