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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不不……這我可說不上了,我只是個估計,萬一估計錯了,可就害了大家……&rdo;
一陣焦慮的沉默中,李老軍又插一句:&ldo;馬旅長,這樣吧,俗話說&l;老馬識途&r;,咱們挑幾匹老戰馬,放開來,說不定會把咱們領出去。&rdo;&ldo;胡唚!&rdo;馬黑馬斷然否定,&ldo;老馬識途,說的是老馬認識回家的舊路,咱們現在是尋找新的生路,老馬識得個啥?你是想趁機往回溜竄?&rdo;
&ldo;不不不……&rdo;李老軍慌忙退回人群,再不敢露面。&ldo;馬旅長,&rdo;這當兒,那個俘虜隊長胡駝子又湊上前來說:&ldo;在沙漠裡行路,駱駝比馬強,咱們還是挑幾匹老駱駝走吧,駱駝雖然也不知道西藏在哪裡,但卻知道有水草的地方。據我聽說,那羅布泊的水確實幹了,但還沒有乾透,還有一汪小小的水澤……&rdo;
&ldo;好!&rdo;馬黑馬斷然一揮手。我們又跟著幾匹老駱駝出發了……
十二
昏沉沉的天色終於暗了下來,我們又望見了久違的星光。天地有了黑白之色,人心也有了冷暖之感。我們在馬背上吃了些乾糧,也給駱駝和馬的嘴上掛上料櫥子,邊走邊嚼。那幾匹駱駝深感責任重大,神情莊嚴而專注,不時地東張張西望望,調整著方向;有時停下來,久久仰望深邃的夜空,彷彿在向天河問路。
如是躦行幾日,一天黃昏,遙遠的天邊忽然又湧來一大團黑雲,遮沒了殘陽,遮沒了星光,四下裡又變得一團漆黑。卜連長緊跟在駱駝後面,監視著動向;我又跟在卜連長後面,負責與隊伍的聯絡。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駝隊全由鼻繩連著,馬匹之間卻全靠本能的自覺,一旦有誰錯離隊伍,很快便被夜風吞沒。走著走著,我忽開一竅,勾起雙腳,將左右馬鐙攬在鞍上,學做駝鈴撞擊。身後有人跟著模仿,於是漫漫夜行道上響起一串叮噹之聲。經歷了漫長的精神折磨,人的心靈也變得飄忽不定,伴著風聲鈴聲,忽有女子做歌:&ldo;我大大,莫要哭,爺爺死了有孫子。你養馬,我養驢,他養騾子也下駒……&rdo;歌聲悠悠如童子兒歌,千軍萬馬忽然閉氣。走在這樣的亡命道上,聞此歌聲,鐵石心腸也有了淚下之感。
我漸漸聽出,那唱歌的女子正是那個紅旗袍花奴。我對這女子始終充滿神秘的好奇,除了知道她是一位落魄的軍官太太外,其他的身世一概不知。她的一言一行都出格離奇,彷彿是個妖狐的化身,她加盟我們隊伍,也暗合著某個詭譎的天意。
風聲猛然加劇,嗚嗚如牛吼。前面引路的駱駝接連發出驚恐的吼叫,像是撞見了虎豹豺狼。我踢馬疾步上前,與正在勒馬轉身的卜連長撞了個滿懷。我大聲呼問:&ldo;咋了?咋了?&rdo;卜連長卻氣急敗壞地喊道:&ldo;停步!停步!快停步!&rdo;我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努力睜大眼睛,隱約瞥見幾匹黑魆魆的駝體像陷入了沼澤之中,上下躍動,拼命掙扎。其他的駝群則如臨大敵一般,吼叫著往後直退。我亦扯身急轉,向後揚手大呼:&ldo;站住!站住!別往前走!……&rdo;可是隊伍卻像聾了耳朵一般,在風聲中繼續敲著馬鐙伴歌而行。&ldo;撲通&rdo;、&ldo;撲通&rdo;接二連三,有不少人馬陷倒在地。這時候,大漠黑風更加如決堤潮水,呼嘯而來,陷足的人馬駱駝還沒掙扎幾下,便遭滅頂之災……
我猛然醒悟,這不是沼澤,而是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