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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著,緩慢而頹廢。
直到,聞秋接到夏敏的電話。
這天,林寒聲有事出門了,聞秋一個人在家,她盤腿坐在陽臺的吊椅鞦韆上發呆。
如果林寒聲在家,那他是絕對不會允許聞秋跑到陽臺上吹冷風的,江邊的風很大,稍不注意保暖就可能會感冒。
但聞秋卻不這樣覺得。吹吹風也是好的,冬天的風,不同於春風的輕軟,也不同於夏風的微熱,更不同於秋風的涼爽。冬天的風是冰冷的,甚至是刺骨的,吹在臉上,帶來一些輕微的刺痛,如果風力再強勁一點,還可以從領口、袖口或者褲腳灌入,冷風所攜來的寒意便可以襲透全身。
這種寒冷讓她感到愉悅,更讓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這好像也不算是自虐,就是喜歡,就像喜歡淋雨一樣,因為那讓人清醒,讓人疼痛,讓人感覺到自己的心還在跳動。
手機在沙發上振動,響鈴聲從客廳傳到陽臺,把聞秋飄遠的思緒給扯了回來。
她穿好拖鞋,緩緩移動到客廳的沙發前,她看到手機螢幕上閃動著的名字——「夏敏」。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身影,模模糊糊的。聞秋知道,那是她的母親。
手指劃過綠色的接聽鍵,一道尖細的女聲就從聽筒裡傳來,彷彿來自遙遠的記憶深處,「聞秋?」
「是我。」她應下,聲音裡不帶任何情緒或感情,只是簡單的回應。
「幸好你還沒換號!」夏敏的語調輕快了不少,但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我來雲城了,想見見你,你看看你什麼時候有空。」
那語氣裡好像並沒有對女兒的想念,就是想單純地見個面,像是通知,又像是命令。
「好。」聞秋抿了抿唇,回答道:「你在哪兒?我現在就過來。」
「那你先到上西街來吧,具體位置我等會兒發給你。」
結束通話,聞秋隨意紮了扎頭髮,找來棉服穿上,再戴好帽子和圍巾,拿著包出了門。
半個小時後,聞秋按照夏敏給的地址來到了上西街的一家咖啡店。
店裡的人並不多,單個坐著的人就更不多了,聞秋一眼就看到了靠牆的這邊坐著一個穿紅色大衣的女人。
那女人的身材有些臃腫,頭髮是棕褐色的,被燙成了大波浪,眉色深濃,像是紋上去的,眼角有很多細紋,口紅塗得很厚,粉底也厚,所以面頰上倒也看不出什麼色斑。
越走近,那張臉就越清晰。電光火石之間,所有被封存的記憶全部都湧現了出來,像是初春時節的凌汛,又像是夏季的開閘洩洪,河水卷攜著久遠的回憶奔騰而來,傾瀉而下,勢不可擋。
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明朗,變得真切。
破碎的童年歲月,憂鬱的中學時代,以及和林寒聲一起的大學時光,像是正在翻動的書頁一樣,一頁一頁地從聞秋的眼前晃過。這次,她好像全都想起來了。
聞秋站在原地楞了一會兒,深深嘆了一口氣。腳步好像突然沉重了起來,她一步一步地挪過去,坐在了夏敏的對面。
「來了啊。」夏敏抬頭,將聞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不錯嘛,幾年不見,人也出挑了,不像以前那麼小家子氣了。」
桌上放了兩杯洋甘菊茶,夏敏端起一杯喝了一口,把另一杯推向聞秋那邊,「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隨便點了,你將就喝。」
聞秋笑了,好歹她們也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她的母親竟然連自己的女兒喜歡喝什麼飲料都不知道。一時之間,她似乎也不太確定,這究竟是自己作為女兒的悲哀,還是夏敏作為母親的悲哀。她也端起茶喝了一口,開口說了她們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你過得還好吧?」
夏敏:「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