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5 頁)
叢林邊上了岸。
再穿過這片叢林,她終於虛脫,和謝朗一起倒在青松之下。
身下的泥土散發著柔軟的清香,薛蘅只喘了幾口氣,便掙扎著坐了起來。
謝朗雙臂如同從血水中撈出來一般,面色卻蒼白如紙,呼吸也極微弱。薛蘅之前冷靜設計、斃敵逃生,這刻心中卻愧疚得鈍痛難當,顫抖著喚道:“謝朗!”
謝朗毫無反應。
陽光從松枝間透進來,照在他的臉上。斑斑血跡和光點下的,不再是那個意興飛揚的風流少年。
山風忽盛,松枝搖動,光影婆娑,令薛蘅有一剎那眼花,以為謝朗已睜開雙眼,在對她咧嘴而笑。再定神細看,他卻仍是面如死灰。
她思忖頃刻,在周邊尋了一些止血清涼的草藥,又折了幾根松枝,將謝朗外衣撕成長條。再俯下身,湊到他耳邊,大聲道:“明遠,太奶奶在等你回去。”
謝朗還是沒有反應,薛蘅再說了一遍,他的右腿,終於微微動彈了一下。
薛蘅微喜,再在他耳邊叫道:“謝將軍,丹王又發兵南下了。”
謝朗左腿猛然抽搐,眼睛也慢慢睜開。薛蘅怕他失血過多,昏睡後再也醒不來,迅速將布條塞在他嘴中,聲調堅冷,略帶不屑,道:“臭小子,是個男人,你就別暈過去。”
謝朗眼神茫然,半晌後方眨了眨眼睛。
薛蘅頭髮早已散亂,自鬢邊垂下來,被汗水洇成一綹綹。她索性將長髮咬在嘴中,微閉著眼,緩慢地握上箭桿。
她默唸了聲:娘,求您保佑,不要讓阿蘅鑄成大錯。再咬咬牙,睜開雙眼,力運手腕,將箭拔出!
血光噴濺,狼牙箭的鋸齒撕出一塊血淋淋的鮮肉!謝朗疼得渾身劇顫,眼睛卻一直睜開著。
薛蘅面無表情,仿似眼前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二哥房中用來練習扎銀針的皮囊人。她拔箭、點穴、上藥、綁紮,一氣呵成。因為羽青箭勢太強,謝朗臂骨已被震裂,她再將他手臂與粗樹枝綁在了一起。
拔完左臂的拔右臂,薛蘅的面色,始終冷靜如初,手也沒有顫抖一下。然而當一切完成,她仰面倒在地上,卻聽見自己的心,在以生平從未有過的速度劇烈跳動著。
二三、輕嗔薄怒療羽翼
薛蘅彷彿在雲端中漂浮,天地之間,她孤單影只,無處可去。
她略微掙扎了一下,又慢悠悠墮入塵埃。頭頂黑壓壓一片,不知是松樹還是什麼,結成了一個密密的網,象馬上就要壓下來一般。
胸口似被什麼巨大的力量擠壓著、絞動著,她忽然呼吸困難,自胸腔深處發出“嗬嗬”的喘氣聲。
她在塵埃中掙扎輾轉,想逃脫這張巨網,可身子如鐵般沉重,她滾至滿身灰土、滿面汙泥,仍被桎梏著、緊扼著。
有雙眸子透過鬆樹的縫隙在靜靜地看著她,那眸子閃動著豔陽的光芒,又如無聲抵抗著黑夜的月光。
那眼眸彷彿在嘆息。
“可憐的孩子……”
薛蘅悲涼地伸出手去,想觸控那雙眼眸。但眸光微微一閃,由濃轉淡,最終消失在松樹的重重陰影之後。
薛蘅一驚,騰地坐了起來,“娘!”
身上黏糊糊的,透體冰涼。薛蘅無力地喘氣,才知自己虛脫過度,竟打了個盹。
她一個激靈,猛然轉頭。
謝朗依舊躺在松樹下,面色蒼白,眼皮象就要合上一般,可待上下睫羽相觸,又迅速張開來。
薛蘅探了探他的脈搏,鬆了口氣,輕聲道:“疼嗎?”
謝朗眨眨眼,又搖了搖頭。她這才發覺他咬著的布團一直沒有取出,忙伸出手,但她扯了幾下都沒有扯動,只得運起真氣,手中用力,身形微微搖晃,才把布團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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