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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被農民的拖拉機架子車壓成了一條泛著白的飄帶。看著這條長長的帶子,瞬間在孫剛的腦子裡浮出了一句歌詞: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
這時,一束陽光合適宜地撥開雲層,白亮亮的,薄霧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轉眼煙消雲散無影無蹤了。原野猛然間驚醒了,睜開清澈透亮的雙眸,生機盎然。
地裡,嬌憨的麥苗被風霜羞紅了雙鬢,低下頭,羞答答地鋪嚴了地。
原野靜悄悄的,孫剛的耳畔只有“呼呼”的風聲。抬頭看看天,幾隻耐寒的灰喜鵲從我的頭頂掠過。
成群的麻雀也許聽見了動靜,“嗡”地一聲從麥田裡瞬間飛起,唧唧喳喳飛到田邊地頭白楊的枝條上,跳躍著,從一棵樹飛到另一棵樹,從一條樹梢,飛到另一條樹梢,探頭探腦,觀察著動靜。
野草是田野的土著。只有它們世世代代生長在這裡,年復一年地萌芽、生長、死亡。雖然沒有人澆灌和種植,甚至有些討人厭,可他們總能長得根深葉茂。
野草的名字都帶著些原始的野味的,只要給點雨水和陽光,就能野著長,瘋著長。
溝壑和土渠上長滿了這樣的野草,不高,枯萎了葉,蒼黃了莖,直立著,倔強地像一根根狼毫。
偶爾的一片過冬的綠葉鑲嵌在黃色的海洋裡,分外翠綠奪目。
有風凜凜地吹過,枯葉飄零搖曳,野草顫抖著柔而彌堅的身軀,從胸腔中發出獵獵的悲鳴。
孫剛的眼中忽然出現了小時候點坡火的畫面:野火突燃,急速向四周蔓延擴充套件,野草的血肉和筋骨瞬間化為灰燼,乘著沸騰的熱浪衝天而起。冷風肆虐,筋骨分散,漫空飛舞起一群黑色的精靈,跋山涉水,飄向遠方。
兩三棵沖天白楊在田間地頭拔地而起,長得挺拔,秀直,高傲。
有風吹來,白楊東搖西擺,咯吱咯吱地響。幾隻隱藏在夏季濃密茂盛的樹枝綠葉裡的鳥窩顯露出形跡,醒目地高高坐在樹梢頂端的樹叉裡,搖搖欲墜。
根巋然不動。楊樹沒有犬牙交錯的虯枝,枝條訓練有素地斜刺刺地層層向外伸展,整齊劃一地把樹幹包圍,一圈又一圈。輕輕一折,“咔吧”一聲,脆生生地斷成兩截。
樹的汁液迴歸到根到幹,蘊藏著,蓄勢待發。樹尖卻如高高揚起的戰刀,揮舞著,直刺天穹,寒氣逼人。
在地埂上轉轉看看,發現沒什麼問題,播種前的排水溝做的很到位,所以沒什麼積水。
回到家裡,和爸爸彙報了一下情況。
吃過早飯,孫剛正在院子和家人曬太陽,聊著天。突然間,從前堰塘邊傳來一陣豬的嚎叫聲,於是,整個鄉村的寧靜被徹底打破了。
“爸,誰家殺那麼早的年豬啊?”孫剛感覺的很奇怪,一般年豬是在臘月中旬才開始。
“估計是周老根家裡的,周輝不是十六結婚麼,殺得了。”
“哦,咱家年豬還沒著落呢?”孫剛家裡今年沒有養豬。
“等你想起來,早就過完年了。”孫媽接茬說道。
“你大姨家今年養了兩頭豬,我和你姨夫說好了,一頭留給咱家,你不是二月間就要結婚了嘛,得留著。”孫剛的大姨每年都養兩頭豬,一頭賣錢,一頭殺年豬。
“那過年還不是沒吃的?”
“你大姨家殺的那頭年豬,有咱的一半,今年你表哥表姐他們都不打算回來過年,所以他家消耗不了那麼多,錢我都給了。”
“呃”孫剛無話可說,爸媽想的太周到了。
“對啦,剛娃,這幾天找個時間把西屋裡的棉花拉去彈幾床棉套,好給你做新被子。”孫媽想起來這個事。
“嗯,反正今天有空,我現在就拉過去吧。”說完,孫剛就起身去西屋搬棉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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